自从被卓业拒绝之后，计江淮就想着先玩几天，他便找了个网吧做旅游攻略，写着写着电脑弹出了色情广告，什么“同城美女免费上门服务”，计江淮正要把广告关掉，突然之间他就想到了晚上住哪里。
计江淮在手机上下了很多交友软件，注册了账号之后就在简历上写他是来樊澄旅游顺便交友的，希望晚上能借住在对方家里。发布交友贴需要真人照片，计江淮就去厕所用清水洗了把脸，随便梳了一下头发，他对着镜子自拍了几张照片，还拍了很多擦边裸照用来钓鱼。想到女生不会轻易让陌生男人住家里，他便把重点放在同性约炮上，他标了做1做0都可以，他的身材和脸蛋很吃香，很快在短短一个小时里就收到了20多个人的聊天邀请。既然有得选那肯定要选最好的，计江淮去掉了一些年龄太大和太小的，又去掉了一些身材样貌糟糕的，最后确定了一个住在附近的考研学生，这个学生很喜欢计江淮，聊没几句就开始爆黄腔，计江淮回了几句应付了事，对方发来一张硬邦邦的鸡巴照想打电话炮，计江淮没那个兴致，他把手机开静音就继续做攻略去了。
计江淮就这样每天晚上都去不同男人家里做爱，用身体换一张暖床，有时还能附赠宵夜和早餐，可以凭自己意识做爱是最爽的，不用讨好任何人，说停下就可以停下。其实计江淮不太想在陌生人家里做0，因为有些人的卫生间很简陋，淋浴和蹲坑挤在一起，灌肠会变得又累又麻烦。要是还碰上赶着上班的，早上七八点就把他赶走了，连刷牙洗脸都得急急忙忙的。
这四天计江淮去了很多个景区玩，还去了游乐园，亲眼看到了山光水色和华灯初上；一打开手机就有很多人争着对他嘘寒问暖，计江淮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自由的气息如灌入枯木丛的春风，唤醒了他身体里的幸福感。
既然是去玩，那么车费和门票钱就花销得比较大，计江淮不可能忍住不去算花了多少钱，他感觉钱袋子都变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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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自由的第五天，计江淮学会了悄悄离开，他起身将衣服穿好，从一个背包的夹层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和几张零钱塞进裤兜里，然后又拿出了牙刷和毛巾。这些都是他在超市里买的，随着他走过的地方越来越多，身上的物品也越来越多，总是手提着两个环保袋太不方便，便买了个实用的大背包装东西。
就在计江淮准备借厕所洗漱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吵醒了床上的人，计江淮赶紧把手机拿去阳台接听，他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很是犹豫，担心又是乌以沉给他打的电话，但万一是招工的电话呢？之前在招聘市场写简历时他留下了这个手机号，万一是那些企业回心转意了呢？计江淮决定先按兵不动，他接通了电话但不说话，对方“喂？喂？”了几声，见计江淮不出声，又说：“是计江淮计先生吗？我是卓业工业园的人事部经理，能听到我说话吗？”
计江淮一惊，怎么卓业突然给他打电话了？
计江淮赶紧回应道：“啊，是我，有什么事吗？”
对方说：“之前你是不是来问过应聘的事情？我跟老板确认了是有这么一回事，你今天方便来一趟卓业工业园吗？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岗位的事情。”
“啊！好啊！我有空的，我等会就去！”
计江淮既欣喜又惋惜，他还计划了今天去其他地方玩，但现在有了工作的机会他肯定不能错过，果然没有委屈自己打黑工是正确的。被骗了五天的怨恨烟消云散，计江淮只在心里感激卓清晨说话算数。
计江淮得赶紧出发了，他在厕所刷牙的时候屋主走出来了，对方是个刚出来工作的年轻人，对人没什么戒备心，因为年纪比计江淮小，还让计江淮叫他“小海”，计江淮对小海的印象还不错，小海第一次跟人约炮，床技青涩又稚嫩，在计江淮熟练的技术下很快就结束了，小海做完了不仅没有呼呼大睡，他还贴心地给计江淮做了炒饭宵夜吃。
“你要走了吗？”小海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他睡眼朦胧，懒洋洋地靠在厕所门框上。
计江淮咕噜咕噜几下吐掉了刷牙水，他说：“啊，对，我急着要走。”
“不吃个早餐再走吗？”小海贴着计江淮的手臂，他还想跟计江淮多待一会儿。
计江淮下意识地抽开了手臂，小海是很温柔体贴，但一夜情对象这么亲昵反而计江淮很不舒服。计江淮连忙拒绝道：“不用了，我在路边买点东西吃就可以了。”
计江淮刚要走出厕所突然被拦腰抱住，小海的双臂紧紧捆着计江淮的腰，他缠绵地蹭了蹭计江淮的后背，撒娇道：“你要是想我了可以再来啊，我一个人住呢。”
计江淮慢慢地把他的手掰开，应付道：“好啊，我之后再看看吧……”
计江淮逃也似地穿鞋离开了，他可不想节外生枝又有什么暧昧，他再也不想对男的敞开心扉了。
计江淮已经走出很远去玩了，现在他的位置距离卓业工业园有50多公里，他只能先搭公交再转地铁，再坐公交，下了公交还要走几公里，等他气喘吁吁到达卓业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休息时间了，他在附近吃了点东西歇了一下，等到下午卓业上班了再去报道。
门卫处还是上次的那个保安，保安再见到他时明显热情了很多，赶紧带他去了后面的接待处，再由前台的员工带他去了工业园里的办公楼。计江淮第一次进到工业园内部，工业园占地面积很大，道路两旁都有四层楼高的分区工厂，每个工厂都负责生产不同的产品，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大路上一个员工都没有。计江淮在办公楼里见到跟他打电话的人事部经理，经理笑嘻嘻地招待了计江淮，还给计江淮泡了茶。
计江淮的任职是卓业老板认定的，所以工业园的上下领导都以为计江淮是卓清晨的亲戚，人事部经理以为计江淮是刚毕业来找工作的，细细询问了之后才察觉到不对劲。计江淮只有初中学历，没有任何工作经验，跟卓老板也攀不上什么关系，一时之间经理不知道给他留什么岗位，做主管又缺乏经验，当基层操作员又苦了人家，左思右想拿出了个质检员的岗位。
“这个质检员就比较轻松一点，可以坐着上班，工作内容就是看产品能不能用，不能用的就拿去返工。你刚上班，第一个月工资是4000，第二个月就涨到4500，第三个月是5000，干满一年就涨到5500。有早班晚班，每个班次上10小时，周末单休，包住不包吃，宿舍是四人间，水电费自理。”
计江淮比较了一下这条件已经算不错了，他吃穿都不用多少钱，水电费四个人平摊下来应该也不多，一个月应该至少能攒下一半的工资，干多几年的话就可以去外面租个铺面自己开工了。
经理带他参观了几个流水线现场，计江淮第一次亲眼见到流水线工作，之前他辍学的时候还开玩笑说要去做流水线工人了，结果被冥塔骗走了五年，现在终究还是变成了流水线工人。质检员有忙碌的也有清闲的，经理特意选了一个比较悠闲的麦克风零件质检区，流程就是坐在一个巨大的传送带前检查上面的金属零件有没有异常，大部分零件都是合格的，所以双手可以静下来，约等于干坐着。
计江淮没有身份证其实也没关系，经理相信老板推荐的人不会有什么违法经历的，于是直接跟计江淮签了劳动合同。在工业园每个员工都有一张专属员工卡，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钱都会直接打到员工卡里，员工可以通过内部软件将员工卡里的钱提现到自己的银行卡里，或者去窗口办理换取现金，同时这张身份卡可以在园区内消费，小卖部和饭堂就刷这张卡来付钱。但现在做新卡需要三天时间，于是经理给了计江淮一张里面有300块钱的临时卡，这300块钱是计江淮的预支工资，等身份卡办好之后就会将里面的余额转进去。随后经理把他交给了宿管阿叔，阿叔带他去了员工宿舍，工厂会给每个住宿的员工发被褥，但是都很薄，也就勉强能御寒。计江淮分到的宿舍是上床下桌的四人间，桌子也就一米宽，个人衣柜和置物架都跟桌子挤在一起，床架是铁的，一踩上去就咔滋响。阳台有洗衣机，一堵墙分开了蹲坑房和淋浴房。计江淮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此时他的舍友都还在上工，宿舍里只有计江淮一个人，计江淮看了一下其他三张床的摆设，1号床的桌子脏兮兮的，用过的纸巾和包装袋满地都是，桌子上的烟灰缸很久没倒了。2号床和3号床都放了台式电脑，看装饰应该是两个年轻人。
计江淮上工的时间是明天早上8点，现在他还可以在园区里熟悉一下路线，计江淮去了一趟超市，里面像个仓库，什么都有得卖，就是价钱有点贵，幸好现在没什么人，计江淮可以悠闲地逛几圈。买完了日常用品，计江淮就去饭堂里找点东西吃，然而饭堂只有中午12点和晚上6点开，现在还有点早，饭堂里只有几个清洁阿姨在拿着大拖把拖地。
计江淮无处消磨时间就回了宿舍，他在宿舍上了个厕所，才发现阳台特别脏，地砖缝又黑又臭，洗衣机旁满是烂掉的衣架和纸屑垃圾，扫把头和拖把头都泡在洗衣机的排水渠里，洗手台的瓷砖爆开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淋浴房和蹲坑房的墙角长满青苔，角落里满是黑色的碎屑。
现在天气凉，厕所的味道没有那么刺激，但还是有一股陈年的下水道臭味，计江淮待多一秒都觉得恶心，他可受不了在这种环境待上几年，他想着反正也没事干，就拿起扫把和洗衣液搞起了卫生。
一直到晚上五点半，计江淮才把这方寸之地搞干净，墙面和地面的污渍都是长年累月留下来的，怎么刷都刷不干净，只能勉强用洗衣液的香味盖过臭味。一看时间快到饭点了，计江淮便赶紧去饭堂，他知道一到饭点肯定很多人，便提前15分钟去了，此时饭堂里还空荡荡的。今晚的饭菜不错，计江淮点了鸡肉炖蘑菇和土豆丝，两样菜加上米饭是9块钱，例汤是免费的，汤料足还很好下饭，计江淮吃得很满意。
六点零五分时饭堂开始跑进了几个人，在之后的十分钟里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把整个饭堂都挤满了，乌泱泱的人挤来挤去，喧闹的人声撞进耳朵里，计江淮想起他高中时也是这么抢饭吃，来晚十分钟就要排到饭堂外面去，来晚二十分钟就只能吃锅底冷菜了。
饱饭一顿后计江淮信手离开饭堂，他回到自己宿舍，发现宿舍的灯竟然亮了，原来是他的舍友回来了。计江淮怀着不安的心情走了进去，他见到的第一个舍友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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