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宣读诏书了!”应奉跪伏下去,面孔紧贴地面,张奂无奈只能照办,耳边传来董重的宣旨声,其中包涵的内容让他脸色又青又红,最后按奈不住他大声怒道:“此乃伪诏,快将这狂徒拿下!”
上首的董重想起事前被叮嘱过的:如果当时有人敢跳出来反驳你,你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只需站在那儿,一言不发,神色威严就够了,别的事情自然有台下的人去做。便一言不发,身体站的笔直,冷冷的看着张奂。这让张奂愈发着恼了,大声喝道:“帐外军士何在,还不将这狂徒拿下!”
魏聪见张奂要来真的,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来,沉声道:“谁也不许进来,各自严守岗位,违令者——”他取下腰间佩刀,交给一旁的孟高功:“你提我这刀出去,谁敢乱动就斩了!”
“喏!”孟高功应了一声,提刀走出帐外。
“魏侯,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奂怒道。
“张公,董议郎乃是天子生母的亲外甥,岂可轻易论罪?”魏聪冷笑道:“再说了,你又没看诏书,岂知道是真是假?”
张奂又不是傻子,哪里还不知道魏聪也是同盟,右手按刀冷笑道:“好你个魏聪,做的好大事,竟然敢谋反作乱!别忘了,这里不光有我,还有冯车骑在,他得知此事,绝不会饶过你的!”
“冯公并不在夏口!”应奉道。
“啊?”张奂一年的错愕:“他不是生了风寒,在营中养兵吗?”
“冯公没有生病,他三天前已经离开这里,去襄阳领兵去取宛城了!”应奉道:“而且在此之前,冯公已经和魏侯一同领诏,并在天地神灵面前结盟起誓,一同诛灭窦氏,拱卫天子亲政了!”
“三天前已经去了宛城,一同领诏,诛灭窦氏,拱卫天子?”他的目光扫过帐内的每一个人,面色忽青忽白,胸中满是屈辱:敢情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刚刚是看我耍猴戏吧?
“大司农!”魏聪指了指董重手中的诏书:“现在领诏结盟还来得及,我们三个人联手,打进雒阳,拥立天子,诛灭窦氏其实并不难,我记得你这辈子戎马数十年,所求的不就是封侯拜相,荫蔽子孙吗?我已经和董公子商议过了,事成之后,你和冯公皆为三公,封万户侯!”
“魏聪你好大胆,居然以利诱我?”张奂拔出刀来,恶狠狠盯着魏聪,眼睛已经满是血丝。
聂生赶忙上前一步,将魏聪挡在身后,横刀在手,冷冷的看着张奂。
“我只是告诉你实情,最后接受不接受还是要看你自己!”魏聪道:“毕竟冯公已经答应了,你就算不答应,我们的力量也足够了!”
张奂已经恢复了冷静,魏聪方才的话就好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的确正如魏聪说的,在他们三人中,冯绲的官位最高,是车骑将军,手中的兵力也最多;魏聪手中的兵力要少一些,但都是新锐之师,而且有强大的舟师,还俘获了十余万蛾贼,大量的器械甲仗。如果他愿意,无论是拉拢荆州当地的豪强,还是把俘虏中的精壮挑选出来,编练成军,都可以迅速增加手中的兵力;唯有张奂,他的兵力其实是最少的,只有两万人上下,而且几乎都是刚刚从青徐兖豫四州募集的新兵,战斗力无法和魏聪和冯绲手下的老兵相比。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个张奂当然很好,没有一个也无所谓。
“你已经让冯绲去了宛城,有我没有有那么重要吗?”张奂冷声道。
“三个人比两个人稳固!”魏聪道:“其实照我看,打进雒阳其实不难,难的是之后的权力划分,有大司农你在,我和冯公就不会自相猜疑,相互攻打,毕竟这只会便宜了你。”
“你想的还真远!”张奂冷哼了一声,还刀入鞘,伸出右手:“诏书拿来给我看看!”
董重看到魏聪点了点头,便将诏书交给一旁的侍从。张奂结过诏书,从头到尾看了四五次,口中喃喃道:“竟然不是假的?天子这是疯了吗?竟然征调外兵对付朝臣?难道天命真的已经改易了?”
“怎么样?张公你看完了吗?是真是假?”魏聪问道。
张奂冷哼了一声,将那诏书交还给旁边的侍从:“南方湖泊沼泽众多,你只不过依仗舟师罢了,中原土地平旷,利于驰骋。黎阳营兵可没那么好对付!”
“我的副将从交州又带来了三十头战象,加上原先的,有五十头!”魏聪笑道:“我军中也有骑士千余,加起来不算是小力量了。再加上冯公的,即便是在河北平原,也有一战之力!”
“看来你早有预谋了!”张奂冷声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不是怕死,是想看看你会死的多快,多惨的!”
“好,取酒水牲畜来,让我们歃血立誓!”魏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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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帐篷里,如果要说最难受的,那就应该是袁绍了。原本一直处于舞台中央的他,就在刚刚尝试到了被完全无视滋味。魏聪甚至没有给自己一点保全颜面的机会,刚刚歃血结盟的对象唯有张奂和冯绲,其余一律无视。显然,在魏聪的计划里,并没有给自己一个平起平坐的机会。
“魏聪你不过是一个凭借我们袁家才走到今天这步的小人,竟然敢联络群小,插手大将军和天子之间的矛盾,必定会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袁绍一边在心中暗自诅咒,一边想着应当如何报复魏聪。显然,这个计划是否成功的关键就是突然性,隐瞒雒阳朝廷的时间越长,那成功的概率就越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