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交州那边只要你打贏了,土地人口就都是你的,可以论功行赏。你若能將我地图上那些地方都征服了,能得到的土地人口肯定比三万户多多了!”
段熲默然半响,才低声道:“你这么做未免也太过无法无天了!”
“是吗?”魏聪笑了起来:“比你还要无法无天吗?看你在凉州的所作所为,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真正的豪杰,不会被世俗之见拘束,所以才想把交州的事情託付给你,但看来我错了。也罢,那就当我前面所说的那些话都没说吧!依照你先前的功劳,就升任大司农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过两日就会有詔书下来!”说著魏聪便要將地图重新捲起来。
“且慢!”段熲將右手按在地图上,制止住魏聪收起地图。
“怎么了?又捨不得了?”魏聪笑道。
“哪个捨不得了!”段熲冷哼了一声:“我的兵马多半是北方人,去了交州肯定水土不服。要用兵只能用你的旧部,可我与他们素无瓜葛,又没有恩信,怎么能让他们听从我的號令?”
“这就是你的事情了!”魏聪笑了笑:“我可以授予你官职符信,但怎么让我那些手下听你的,只能靠你自己。这么说吧,只要你能带著他们一次又一次打胜仗,那他们自然就会听命与你,如果你做不到,就算我给你再大的官职,也没有用的!你可以回去后好好考虑一番,想清楚了再给我答覆!”说罢,魏聪就將那地图重新卷好,起身准备放回书架上。
“不必了!”段熲沉声道,他站起身来,看著魏聪的眼睛:“不必考虑了,我答应你,去交州!”
“你確定?”魏聪微微一笑,手中拿著那地图:“那边可是有瘴气,卑湿热气,人去了就要死的!”
“凉州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段熲从魏聪手中拿过地图,冷哼了一声:“只当是被流放三年就是了!三万户是吗?赌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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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禺,码头,秦氏客栈大堂。
五月份的番禺,天气已经颇有几分暑气了,太阳才刚刚爬过外间路旁的树梢,就晒得人头疼。往来的行人都戴著草帽兜里,便是神气的士人,也多半带著白色的纱帽,以阻挡太阳的灼热。
客栈的伙计完成了开门的洒扫,吃了早饭,都乘著外来的班船还没有靠岸的空隙,纷纷躲在阴凉处歇息。当值的掌柜也只当做没看见,他也知道从巳时两刻第一班船抵达开始,直到天黑为止,从各地水路来的求宿商旅客人就络绎不绝,店里的伙计也好,掌柜也罢,都会忙的脚不沾地,就连吃饭大小便都要轮流去,所以掌柜也懒得管这么多了。
叮叮噹噹!
外间传来一阵铃鐺声,一个粗硬的嗓子喊道:“秦氏客栈有邮件,快来拿!”
“来了,来了!”掌柜的应了一声,对正在柜檯旁小几上打盹的伙计喝道:“没眼力的东西,还不快去拿邮件,这种事还要我叫?”
“喏!”那伙计应了一声,便揉著眼睛出门去了,片刻后他回来提著一个方竹篓,放在柜檯上:“掌柜的,有啥有趣消息,您念给我们听听?”
“你还要我念?”掌柜的一边把竹篓里的邮件拿出来,查看里面的落款,好分別送到对应的租客,一边笑道:“每天大堂上南来北往的客人那么多,有啥你不知道的?”
“嘿嘿,那些也不一定都是真的!”伙计笑道:“前两天我就听一个崑崙奴客人说,他们那儿贵人死了尸体都要用火烧,奴隶下贱之人才埋在土里,您说这怎么可能?”
“这还真不一定!”掌柜的一边將邮件分开,一边隨口道:“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人家都千里万里之外,死后的规矩和我们大汉不一样也不奇怪。你把这封信送到大东家那儿,这是三东家从雒阳寄回来的!快去!”
“誒!”那伙计应了一声,便拿起信笺,穿过两重院子,来到一间偏院前,对正在门前洒扫的妇人道:“给大东家的,从雒阳寄回来的!”
“哦?阿禾寄信回来了?这可太好了!”那妇人接过信笺,將笤帚放到一旁,喜滋滋的进了院子,递给正在树下吃饭的秦柯:“阿禾来信来,你快看看!”
秦柯接过书信,笑道:“不错,不错,竟然会写字了,著实是长进了,我说他跟著大將军去雒阳没错吧!”
“哎,一家人隔著几千里,见都见不著,晚上都没法一个桌子上吃饭!又有什么好的!”那妇人嘆了口气:“一晃出去就快两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妇人之见!”秦柯冷哼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不出门闯一闯,整天躲在家里有什么出息?当初要不是我来番禺,你们能有今天?”
妇人哑口无言,只是站在秦柯身后催促读信,秦柯摇了摇头,读了起来,秦禾在信中问候了家人安康之后,讲述了一些雒阳的见闻,突然语锋一转,说大將军魏聪派了一位叫段熲的大官来番禺,代替自己指挥军队征討南方的蛮夷,而他也將跟著那位大官回来。
“这么说,阿禾要回来了?”那妇人喜道:“祖宗保佑,祖宗保佑,这可真是件大好事,对了,信上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也好准备准备!”
“有什么好准备的,家里那么多空房子,他还会没地方住?”秦柯冷哼了一声:“再说,他现在已经是大將军的属吏,恐怕回来也是住在官府,不能回家!”
“啥意思?”那妇人莫名其妙的问道:“为啥回番禺了还不能回家住?”
“阿禾现在已经是大將军的属吏了,就要隨时听候吩咐。自然应该住在大將军附近的地方,这样才能隨时听候吩咐,他要是住家里了,要是临时找他不见了怎么办?”
“那岂不是连家里的热汤水都喝不到?”妇人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么说来这属吏也没什么意思?”
“妇人之见!”秦柯鄙夷的摇了摇头:“你懂什么,阿禾现在可是大將军的身边人了,多少人想当都没机会呢!多则三年,少则两年,他一出来就是一个县令了!”
“县令?阿禾能当县令?”妇人嚇了一跳。
“你以为呢?”秦柯冷笑道:“你知道什么叫大將军吗?就是大汉十三州都是归他管了,所以才叫大將军。你想想大汉有多少个郡,多少个县?而大將军身边才多少人?他给身边人一个县令噹噹和你吃完饭多丟几块肉骨头给狗吃又有什么区別?你会不捨得给家里的狗多一块啃剩的肉骨头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