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刀不错!”段熲用力扭动了两下刀柄,將柴刀拔了出来:“多少钱?”
“不装柄五十文!”店铺的主人小心的迎了上来:“要是装好柄,六十文,上好的韶关精铁叠打而成的,就赚个工料钱!”
“那就装上木柄吧!”段熲將柴刀递给店主人,笑道:“你们这边用的都是韶关来的铁?”
“快去给客人装上!”店主人一边將柴刀交给伙计,一边陪笑道:“可不是,按说本地也有铁矿,但韶关来的铁便宜又好,这生意也没法做,最后都只能关了炉子打些器具了!”
“嗯!那不是很多人没了饭碗?”段熲问道。
“可不是吗!”店主人苦笑道:“不过现在有一条新的出路了!”
“新出路?什么出路?”
“去番禺呀!”店主人指了指城外:“城外就有码头,去番禺的船数都数不清,船费也便宜,路上最多三四天。到了那儿凭力气就有口饭吃,要有门手艺就更不得了了!工钱高著呢!”
“哦?那你为何不去?”
“我?”店主人笑道:“没法子,祖上传下来的铺子,还有父母高堂在,走不了呀!”
“这倒是!”段熲点了点头,他绕过铺子,往里面看去,里面的工具摆放整齐,而且还有畜力的鼓风设备,给铁器淬火用的水槽,他不由得暗自点头。
就这般,段熲费了整整两天功夫,查看了广信的工匠,储存的粮食和各种军需物资。段熲惊讶的发现,比自己想像的要充裕得多。和这里比起来,凉州就要困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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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无声的走进门,点亮烛台上的蜡烛,光亮立刻充满整个房间。段熲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几案后坐下。
“这蜡烛真好,比油灯可亮堂多了!”夏育满意的看了看烛台:“不过听说这玩意很贵,在长安一对就要两三百文,个把时辰就没了,交州还真阔气呀!”
“这蜡烛好像是用海中一种大鱼的鱼油做的!”段熲一边翻看著书册,一边道:“交州临海,蜡烛自然就比长安要便宜多了!”
“是吗?可是我看这里的百姓过得也比关中好不少!”夏育道:“我留意了,城中百姓碗里基本都是粟米,市面也很繁荣,河面上的船更是多的不得了,都装的满满的,只是不知道都装了什么!”
“嗯!广信这里的確挺不错,只是不知道其他地方如何?”段熲道。
“我听说番禺还要更好!”段煨道:“这两天我遇到的每个人都这么说,兄长,我们什么时候去番禺?”
“怎么,你想去?”段熲抬起头来。
“不是我想,咱们这次怎么可能不去番禺?”段煨道:“魏聪可是把那儿打造成了他的根本之地,不去那儿看看,咱们这趟不是白来了吗?”
“呵呵!”段熲笑了笑,將整理好的书册重新放好:“你们这两天没有察觉吗?迎接我们的那些傢伙,对我们有些戒备,尤其是士武和虞温,那两人对我们甚至可以说暗怀敌意。”
“敌意?”夏育皱起了眉头:“不至於吧?有戒备之心很正常,咱们是从雒阳来当他们上司的,要没戒备之心才怪。”
“是呀!兄长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看他们两个还好吧?要他们干什么都很殷勤!从不推諉!”
“呵呵!”段熲笑了笑:“这你们就错了,这两个人掩饰的很好!”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这对眼睛绝对不会看错,那两个小子道行还浅呢?”
“要说敌意,应该说是第五登呀!毕竟他才是护百越校尉,兄长你来是分了他的权,这两人给魏聪是当参军,给兄长你也是当参军,又有什么区別?”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肯定没有看错!”段熲笑了笑:“不信,等我们去了番禺,这两人早晚会露出马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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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信,士宅。
“明天那伙凉州人就要去番禺了!”僕人走到士武身旁,低声附耳道。
士武点了点头,僕人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士武半躺在摇椅上,头顶上橘树的枝条隨风飘荡,洁白的橘子散发出清雅的香气,远处传来侍女们的说笑声,他闭上眼睛,似乎已经进入梦乡。
“兄长,您这是要去哪里?”
“去中原,去雒阳,我已经是戴罪之人,留在交州只会牵连家族,从今往后,广信士家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保住家门!”
“兄长您放心,就算我死了,也一定会把家族传承下去的!”
士武突然睁开眼睛,他觉得似乎有什么落在自己脸上,伸手一摸,却是几点水跡。他嘆息一声,方才梦中的事情似乎发生在昨天。不过幸运的是,兄长活了下来,大將军还原谅了他,自己也保住了广信士家,不,应该说是发扬光大了。从拥有的財富上看,广信士家已经远远超过了过去,更不要说前景了。
不过士武很清楚,这一切都是来源於一个人,那个人的勇武和智慧。他將这个被中原鄙视,认为是蛮夷荒芜之地,满是瘴气的交州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而且还再以惊人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好。但是现在,来了一群凉州人,说是要征討蛮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