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邪祟呼名(九千)
鳞片呈一种凌厉的桑叶状。
中线处有隆起的结构,增加了强度。边缘是锋利的锯齿。
许源捏在手里,感受到其中还残留著一定的阴气。
瓣了一下,的確是三流邪崇鳞甲的强度。
许源用了《斗將法》和《化龙法》,也只是勉强断。
鳞片是从驛站中西头的屋子里取出来的。
那座房屋是驛站仅存的四间房屋中,最好的一间,里面放著向友晨六人的骨灰。
没有件作,昨夜他们战死后,便立刻火化,以免诡变。
杨巡使交出了鳞片之后,就不理会许源了,只顾著跟身边的三师兄攀谈。
三师兄始终应对得体,一副温文儒雅、彬彬有礼的样子。
“今夜,若是那孽畜再来,就要仰仗雁空你了。”
三师兄很为杨巡使考虑:“它若真来,在下一定全力以赴。
败它不难,但在下以为不能只是败它,它昨夜猖狂,竟敢伤了杨兄,还请杨兄率领祛秽司上下,大家一起配合,定要將其擒获或者斩杀,为杨兄报仇。”
“哈哈哈!”杨巡使畅快大笑,忍不住暗中又警了许源一眼。
你看看人家三师兄!
为什么人家能够名满天下,被所有文修敬仰?
跟人家交谈就是能令人开怀。
你再看看你许源,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许源將一块破碎的鳞片揣进了怀里,然后挥手对眾部下分別下令:“刘虎准备晚饭,郎小八你带人安营扎寨。”
“遵命!”手下们一起抱拳领命。
许源不把杨巡使放在眼里,但刘虎是个圆滑的,堆著笑来到杨巡使身边,拱手问道:“杨大人,您们一共有多少人?晚饭小人一起准备了。”
杨巡使冷哼一声,不给他好脸色:“不必!”
刘虎討了个没趣,摸摸鼻子灰溜溜的回来了。
郎小八讥讽他:“热脸贴了冷屁股吧?”
刘虎悄悄看了一眼自己大人,低声跟郎小八说道:“人家毕竟是巡使,咱们大人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指望他能服软?不可能的。
咱们这些手下,不得帮著缓和一下?
大人秉性耿直,你別再跟著火上浇油了——”
郎小八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劝告,梗著脖子说道:“我不管那么多,我只听大人的!”
刘虎摇摇头,嶗叨叻的走了:“我也是傻了,我跟一个武修讲什么道理——”
杨巡使这边,邀请三师兄:“雁空,我让驛丞准备些酒菜,咱们小酌两杯。”
三师兄頜首,手在衣袖中一捉,拿出一只葫芦:“杨大人请看,这是何物?”
他將葫芦一转,露出上面一处印记。
杨巡使大喜:“北都的玉冰烧!哈哈哈,我离开北都半年了一一半年没喝到这样的好酒了。”
三师兄將葫芦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我也只剩这一葫芦了。若不是遇到了杨大人,还真捨不得喝呢。”
这话又让杨巡使仿佛是三伏天吃了井水镇过的西瓜一样舒爽。
“今夜可能还有战事,不可多饮,只此一葫芦。”三师兄又道。
杨巡使立刻道:“正该如此。”
酒菜还未上来,三师兄和杨巡使已经各自倒了一杯,然后开始吟诗作对。
这边热热闹闹,郎小八和纪霜秋蹲在地上,一起:“酸儒!”
“装腔作势。”
他俩根本听不懂三师兄和杨巡使的诗词。
但许源手下那些个文修,却是一个个眼中露出了艷羡之色。
我们也想跟名满天下的三师兄,把酒言欢、诗词唱和呀。
驛丞使出了浑身解数,才给杨巡使和三师兄弄来了四样下酒的小菜。
那是真的小菜啊。
不但分量少,而且不见一点荤腥,只有一盘炒鸡蛋。
別的全是素的。
还有一碟熗拌野菜杨巡使勃然大怒,拍桌子指著驛丞骂道:“朝廷每年给驛站都有固定的银钱,你就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本官?
说!是不是都被你贪墨了?”
驛丞嚇得扑通一声跪下来,磕头如捣蒜:“大人,冤枉啊!
並非是没有银钱整治席面,而是、而是.小汤驛中已经没有什么吃食了呀。
我们这小汤驛,本来就是个小站,平日里备著的食物不多。
昨夜已经都被杨大人和诸位將官吃光了,小人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小汤驛这位置,距离罗城太远、距离占城又太近。
平日里没什么官员在此处歇息。
都是那些真正的驛使偶尔在此处过夜。
所以备的食物本也不多。
昨夜遇袭之后,今日祛秽司严加调查,驛丞自然是不敢离开採买。
三师兄劝住了杨巡使:“杨大人,天南遇知音,便已经是人生快事。
几样小菜、一壶好酒,野趣横生,足矣!”
杨巡使便转怒为喜,又跟三师兄同饮一杯,互相吟了几首友情、知音的诗词,竟是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却不知人家三师兄说的“知己”,压根就不是他。
杨巡使这边正美著呢,忽然一股诱人的香味传来,像是诡虫一般,直往人的鼻子里、心眼里钻“什么味道?”杨巡使的手下们,鼻子连连抽动问道。
他们更惨,每人只有一碗白米饭,就著咸菜,刘虎带著几个占城署的校尉,抬著几口大锅出来。
刘虎手里拎著大马勺:“开饭嘍—””
占城署眾人眉开眼笑,尤其是郎小八和纪霜秋,仗著自己身躯庞大,往前一横就排在了眾人最前头。
“快快快,先给我一碗,饿死了。”
自有人负责给大家打饭。
而刘虎则是將自己亲自下厨的六盘菜一一摆在了许大人面前。
刘虎还专门带著野外用的“將军桌”。
“大人请用。”
许源点点头,坐下来擼了筷子开吃。
专门把刘虎带在身边,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在外边的时候,能吃口好的嘛。
至於一旁伸长了脖子的杨巡使等人,许大人没有半点邀请的意思。
刚才刘虎说帮你们一起做了,你还装,现在想吃?做梦。
杨巡使咽了一下口水。
驛丞的手艺怎么能跟修了《鬼宴法》的刘虎相比?
更別说食材上本就差了许多。
杨巡使夹了一筷子小菜送入口中,鼻子里嗅著旁边传来的诱人香味一一忽然觉得,“野趣”也只是有那么一点趣味,它並不是真的好吃呀!
三师兄微微一笑,起身来走到许源身边:“许兄?”
许源指了指对面:“坐。”
三师兄拿了一张字帖:“我用此物,跟许兄换。”
许源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抬手招来刘虎:“给三师兄做一席。”
“是。”刘虎动作很快,不过刘虎也有些不痛快,只给他们做了四样菜色。
端过去摆在了三师兄和杨巡使的桌子上。
三师兄举箸,对杨巡使道:“杨大人请。”
杨巡使有些尷尬,坐著不动筷子。
三师兄便笑道:“这是咱们买来的,又不曾白占人家便宜,杨大人不吃,我那一幅字帖可就浪费了。”
杨巡使頜首道:“雁空言之有理。”
便借坡下驴,端起筷子就吃。
可怜的是杨巡使手下人。
仍旧只是白米饭配咸菜—
章铁头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
武修体魄强健、气血旺盛,接上骨头、脱白归位,又服用了丹修的药丹。
恢復的就很快。
但恢復伤势需要营养。
否则便需要消耗自身的气血。
这种消耗大了,就会影响自己的水准。
他一口气吃了十碗白米饭,仍旧觉得肚子里空落落的,觉得还不如啃一只牛腿补充的快。
鼻子里闻著旁边传来的香味,虽然很想去討一口来吃,但他是一个有尊严的武修!
这种事情不能干!
又是五碗米饭下去,还是觉得好飢饿。
再去盛饭一一驛丞尷尬的將装米饭的木桶推给他看:“没、没有了。”
“什么?!”
章铁头气炸。
难吃也就算了,白米饭配咸菜,还不让人吃饱?
他把蒲扇般的大手张开,一把捏住了驛丞的头:“你这贼廝!竟敢苛待俺一—”
驛丞被拎起来,手脚在空中挣扎乱挥,无处著力:“大人、大人,真没了,小汤驛中的米,都已经被你们吃光了———”
杨巡使老脸发烫,这话说得,好像本大人手下是一群蝗虫。
“好了!”杨巡使发话:“忍一忍吧。”
章铁头咬著牙,將驛丞丟下去,然后气闷的大步回去睡觉了。
只要睡著了,我就不饿了。
许源懒得理会杨巡使,自己吃完就去郎小八扎下的简易营寨中休息了。
三师兄也在默默地努力,缓和自己跟杨巡使之间的关係,许源看出来了。
不过是否能够重新搞好关係,许源真的不大在意,心里想得还是那恶蛟的事情。
“哪里不对呢?”许源暗暗嘀咕,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这一夜十分安静的过去了。
远处小余山中,时不时的传来邪崇们的嘶吼尖叫声。
驛站外,也总有各种鬼鬼票票的动静。
但邪崇们似乎也觉察到,这驛站中有某些强大的存在,因而不敢上前。
杨巡使和手下戒备了一整夜,却是一无所获。
天亮之后,又遇到了同样的尷尬,驛站內没有任何存粮了。
刘虎这次没有问,直接把所有人的早饭都做了。
三师兄也是一点不客气,叫了杨巡使手下几个校尉,一起过来直接把饭菜都搬走了。
杨巡使和章铁头等,绷著一张大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於是,清早爽朗的凉意中,小汤驛中诡异的安静。
只听见一阵阵狼吞虎咽的声音。
昨夜杨巡使的手下们,是真没吃饱。
不好吃也就罢了,饭还都被章铁头吃光了!
终於,许大人吃完了,擦擦嘴道:“昨日我们的思路可能被那邪崇误导了。
它虽然钻进了河中,却未必是顺著河道往上游去,直接进入小余山。
很可能是反其道而行之,往下游去,进入了运河。”
眾人一听,都点头,还真有这种可能。
“张猛,咱们待会往下游找一找。”
张猛面有难色:“大人,两天了,那气味———”
许源:“找找看。”
“是。”
一刻钟之后,占城署眾人吃完,许源起身带人就出去了。
杨巡使使了个公色,岳征立刻带著几个水下跟上来。
以那恶蛟留下的痕跡为起点,向下游寻找。
这条河在下游十里,匯入了运河中。
到了运河这里,寻找起来就更加困难,张猛推进的速度也再次减慢。
公看著到了中午,占城署眾人沿著运河搜寻到了一处山崖边。
这一处运河河道,北岸山崖陡峭,南岸则是一片乱石滩。
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的眾人,一抬头却看到山崖上“一道明显的痕跡!
“矣!”眾人兴奋,不用许大人吩咐,就一起冲向了那山崖。
岳征却是跟在许源身边,落在了最后面。
“大人,没π,是那恶蛟的气味。”张猛激动,找到了!
许源却显得丨些平静,点点头道:“顺著痕跡追踪。”
翻上那山崖,便是小余山的范围。
那恶蛟体型庞大,留下的痕跡非常清晰。
走著走著,岳征惹然觉察到什么动静,猛地转头看向左前方:
那边的山坡上,有许多鳞的巨石,石缝里顽强的生长著几十棵仆树。
其中一株斜著生长出来,树干只“茫口粗。
一根横生出来的树枝上,站著一只黄鼠狼。
这小邪崇人立著,两只小爪子抱在身前。
后腿踩著细细的树枝,一上一下的延著。
两只圆仇的小公珠,直勾勾的盯著这边。
岳征朝它看过来,似乎是嚇著它了,它后腿没控制好,力量大了咔一声把细枝踩断,摔在下面的草丛中。
隱约“一声痛呼传来。
黄鼠狼不见了。
岳征丫声对许源道:“似乎丨邪崇在监视我们!”
许源点点头:“本官心里|数。”
那是黄三十七。
又往前走了七八里,那痕跡在一座山坡下惹然消失了!
许源把水一挥,占城署眾人很一默契的两人一组,散开来扩大搜索范围。
以痕跡消失的地点,向外扩张搜索了五里的范围,“大人,各组都没|发现。”
张猛也回来了,疑惑地挠著头:“气味惹然消失了—那恶蛟能飞?可之前为什么不直接飞走..”
许源貌似无奈的嘆了口气:“罢了,回去吧。”
占城署眾人当然不想就此放弃,可实在找不到继续追查的线索,只得垂头丧气折返,像是一群斗败的链鸡。
岳征和他的几个下似,嘴角翘了起来。
岳征还好一些,几个水下言语间便免不了调侃。
郎小八和狄“志几个,了一肚子火发不出来。
虽然人家说话难听,可人家也没一直接冒犯许源,等这帮人说过癮了、岳征自己也听过癮了,他才装模作样的呵斥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呢?”
“许大人找不到凶水,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许大人这两天的辛苦,我们都看在公里。”
“他是真的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