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第二试
隨著这武將一鞭打烂了快轮船的围栏,码头上炸了锅。
他不但一手掀飞了几个校尉,还砸了船!
这是真的不把皇城司放在眼里,彻底撕破脸。
码头上的人议论声嘈杂,但隔得远也听不清楚。
武將重又把铁鞭扛回了肩膀上,大步就朝船舱內闯了进去,口中大叫著“许源、许源”,就要一个船舱一个船舱的搜过去。
那几个被掀翻的校尉中,有一人认出来了,翻身起来喝道:“程国舅!皇爷饶不了你!”
程国舅哈哈一笑:“陛下是我姐夫,他最多骂我一顿。”
许源在船舱內,听著“程国舅”的称呼皱了下眉头。
可惜自己对朝中的事情了解的还是太少。
便在此时,程国舅已经低著头、猫著腰,像是一只钻进地洞捕食鼠的猛兽,钻进了船舱中。
许源身后的舱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许源一回头就见赵北尘对许源做了个声的手势,然后招招手,示意许源跟自己走。
许源有些疑惑一一赵北尘见他不动,过来拽著许源悄悄地溜了出去。
“咱们先躲一躲。”赵北尘低声说道。
他悄悄回了船上,又要带著许源躲避,显然是不想直接跟这位“程国舅”衝突。
赵北尘对这船十分熟悉,带著许源七拐八绕的,跟程国舅错开了,进到了底仓。
到了这里,赵北尘终於可以大声说话。
他苦笑了一下:“这位是皇后娘娘的四弟,容贵妃的四哥。”
许源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程国舅在朝中是个很特殊的人。
赵北尘本以为自己这么一提,许源就应该能明白。
但看他一脸的迷惑,似乎是压根没听说过这位程国舅。
赵北尘试探问道:“许大人不知道程国舅?”
许源摇头。
赵北尘有些麻爪。
皇城司作为天子爪牙,是不好私议天子家事的。
可不把程国舅的身份说清楚,许源便无法理解对方的份量。
纠结了一会儿,赵北尘还是决定以皇爷的差事为重,先在心中北向谢罪一番,而后缓缓开口道:“皇后娘娘十年前逝。”
许源便忍不住问道:“十年前—可是前太子被废的时候?”
赵北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庸王殿下乃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儿子。”
嫡出皇长子,被册封为太子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许源也就明白了。
太子被废为庸王,皇后娘娘估计受不了这个打击,没多久便了。
“陛下同皇后娘娘伉儷情深,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再立皇后。”
后宫之主空悬十年,这当然是不合適的。
但陛下已经借著“庸王案”將朝堂清洗了一遍。
所谓的“合不合適”,也全看陛下心意。
这十年来,陛下是真正的乾纲独断。
“因为怀念皇后娘娘,所以陛下又纳了皇后娘娘的十一妹为容妃。
容妃为陛下生了两位皇子,分別受封靖王、辰王。
辰王殿下降生之后,容妃殿下晋贵妃位。”
顿了一顿,赵北尘又补充了一句:“靖王殿下自幼纯孝,在朝臣中颇有人望。”
“程国舅曾率兵两次征討雪剎鬼,因军功受封定北侯,一品昭武將军。
这几年,他领普、豫、鲁三省都指挥之职,在地方上负责募兵、练兵。
如今北边战场上的將领们,大都是他当年一手提拔的!”
许源明白了。
难怪这位程国舅飞扬跋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真正的军方大佬啊。
而且陛下想必是对程家有愧。
皇后去世,又纳了程家另外一个女儿为妃。
还是仅次於皇后的贵妃。
忽然,许源又想到了一点:这位程国舅,想必是支持自己的外甥靖王为太子的吧?
所以他来拦自己是为了许源正想到这里,就听到外面甲板上,程国舅忽然又是一声大吼:“许源,你再不出来,老子可就要把你这些手下,全都丟到河里餵鱼了!”
接著,许源就听到刘虎的惨叫声。
赵北尘急忙劝阻:“许大人不要衝动———”
许源却是摇了摇头,迈步走了出去。
运河中邪崇眾多。
方才被程国舅一脚端下了河的那个衙役,虽然是立刻就被同伴救了上来,屁股上也被邪祟咬去了一块肉,鲜血淋淋的!
程国舅庞大的身躯就立在船边,手中像是拎著小鸡仔一样,抓著刘虎伸出船外。
刘虎已经瞧见船下河中,七八只狞的怪鱼、怪蛇,昂起头张开满是疗牙的大口。
还有几道阴影在水下巡!
嚇得刘虎哇哇大叫。
除了他之外,郎小八几个也都被程国舅捉了出来,尤其是郎小八,鼻青脸肿的,显然是反抗了,然后被程国舅狠揍了一顿。
程国舅大声喝道:“许源!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出来,老子可就要鬆手了!”
许源已经走上了甲板,面色冷肃。
“住手!”
程国舅看见他,咧开大嘴笑了,却是一鬆手一一刘虎惨叫著落向了河中。
下面的邪崇们挤作了一团,搅动的水浪大作,邪崇们的獠牙大口急不可耐的开合著,发出嘧的声响。
一条绳子飞过来,缠住了刘虎將他拖回了船上。
刘虎惊魂未定,连滚带爬的躲到了许大人的身后。
“哼!”程国舅一声冷哼,却是飞快的连连起脚,將郎小八等人全部踢飞出去,朝著河中坠落!
许源沉著脸,却是把恶浊网一张,將所有人都捞了回来。
程国舅大步冲了过来,扬起了手中的铁鞭,不由分说照著许源兜头便打!
赵北尘急匆匆追了上来,急切喊道:“国舅爷手下留情一”
许源也懒得说话,抓过了郎小八的佩刀,举刀朝著程国舅迎战上去。
当!
一声大响,铁鞭重重的砸在了刀上。
许源脚下的甲板咔一声破碎,许源整个人从甲板上,被砸进了下一层!
“嘿!”国舅爷一声冷笑:“就这点本事——
他还没说完,就见那破洞啪的一声又炸开来,许源已经从下一层直衝了上来。
他手中的刀,已经被国舅爷一鞭砸的卷刃弯曲。
许源腾空跃起数丈,索性把刀一扔,然后吐出了剑丸,化作了阴阳的形態。
而后手持著巨大的刀,虎虎生风的一刀劈向了程国舅。
程国舅眼晴一亮,喝了一声“好”,便跟许源杀做了一团。
眾人只见甲板上两团人影快如闪电,根本看不清动作,只听到刀鞭交锋的金鸣声不断炸响,震的人耳膜生疼!
两个人两团灰影,好似两道旋风!
杀得赵北尘站在一旁眼皮子直跳,心中喘不安:国舅爷不会玩脱了吧——
今日这一出,当然也是皇爷安排的。
这是对许源的第二试。
朝堂中所有人都知道,程国舅支持的乃是靖王。
但程国舅这么一闹,实际上对靖王是很不利的。
程国舅当然也知道。
可陛下安排了,程国舅便是心中一万个不愿,也得乖乖执行!
战团中,程国舅仿佛是杀得畅快了,纵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很久没见到这么扎实的斗將法了!”
他又是一声大喝:“小子,老夫要动真格的了!”
程国舅忽然一鞭打出,巨响一声將许源震退了。
而后一鞭接著一鞭,一鞭沉过一鞭,將许源逼到了船舷边。
岸上,围观的眾人一片譁然,便有人忍不住叫起来:“国舅爷这就不地道了,比武不胜就用水准压人家!”
程国舅刚才是用四流武修的水准跟许源打。
这会却是將力量释放到了三流。
国舅爷带来的那些家丁,一个个也是凶神恶煞,登时就跟那些人对骂了起来。
骂不上几句,便觉得不痛快,直接衝过去动手。
安阳府民风彪悍,人人尚武。
虽然畏惧国舅爷的权势,可是对一群狗仗人势的家丁却也是不愿忍气吞声。
码头上一片混乱,人潮涌动。
许多人跟家丁们撕扯著,然后暗中端上一脚、打上一拳,接著便往人堆里一钻,赶紧跑了!
跑的远了就急忙脱下外衣,裹著抱在怀里跑得更快了——
程国舅才不理会那些虫们噪。
眼前这小子“斗將法”精妙,而且还修了別的武技和身法。
国舅爷刚才打了半响,发现只靠武功自己竟然拿他不下!
那就不管你那么多了,直接把水准提了起来,给你来个一力降十会!
別跟老子扯什么不讲武德。
老子真要输给了这小辈,那不是更丟人?
程国舅眼看著把许源逼到了船边,哈哈大笑著一鞭打出:“给老子下去吧一”
却不成想,许源的身子忽然好像没了骨头一样,猛地一扭竟然从自己的肋下钻了出去!
搜骨如虫!
程国舅不免惊讶,这小子还有这一手呢!
但也无所谓,他就要转身去追,不成想身后忽然有什么东西撞了自己一下。
这一撞的力量极为巨大,而且时机拿捏得十分到位,正是国舅爷一鞭打出去,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
国舅爷庞大的身躯便往前扑去,嗖一声飞出了船去!
他在空中回头,才看清了撞自己的,竟然是一辆马车!
还看到了许源那小贼,正拖著大刀,站在穿上朝著自己大笑嘲讽!
“他娘的—”
国舅爷暗骂了一句。
这个哑巴亏只能认了。
谁让自己先以水准压人,不讲武德呢?
程国舅伸手一拍自己腰间的玉带,其中射出来三根鱼线,前端掛著鱼鉤。
分別掛在了快轮船上不同位置。
而后三道鱼线一起回收,稳稳地將程国舅拖回了船上。
许源横刀在身前,一脸的肃然。
这一阵,算起来是程国舅输了。
他首先动用了三流的实力。
然后又被打下了船。
但实力上自然是三流的程国舅稳压许源一头。
许源宠辱不惊,脸上一片肃穆,没有半点得意地样子。
但是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中,却都是熊熊的战意!
你若是还要胡闹,我也不惧跟你斗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