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鬼魅般进了裁决宗正司的楼阁,出现在他的那间副司座的房间中。
段融一出现,便看到西门坎坎坐在几案后面的太师椅上,將两脚在几案上高高迭放著,手里抻著一卷竹简,一边看一边哼著小曲。
段融轻咳了一声,道:“坎坎。”
那原本晃悠的两脚隨即停了,抻著的竹简后面探出来一个脑袋来,目色一怔,隨即叫道:“你,你还知道回来啊?”
西门坎坎隨即起身,扔了竹简,就跳到了段融面前,手背在身后,目色有些古怪地围著段融一边转圈,一边打量著他。
段融道:“你干嘛呢?”
西门坎坎道:“我就有些想不通,你刚做了副司座,怎么能甩手就走,一年多都不露面呢?这是人干的事吗?”
段融一阵哑然,西门坎坎显然是在变著样,骂他呢。
不过,此时他也只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毕竟他把西门坎坎和沈觅芷扔在这里顶著,自己直接开溜,而且一走就是一年多,要不是吞噬神像器灵出了变故,他这会儿说不定还在苗寨丛林里呢。
段融道:“怎么只有你一人在这儿?沈觅芷人呢?”
西门坎坎道:“沈觅芷进阶元气境了。最近在跟著杨易办案呢。”
段融道:“跟著杨易办案?”
“对啊。”西门坎坎道:“你一年多不露面。俺俩天天在这儿跟废人似得。杨司座看沈觅芷的境界不错,摞著也是浪费,就抽调过去干活去了。只留我一个废物在这儿守著就行。”
西门坎坎说著,兀自嘆息不止。
段融道:“坎坎,可苦了你了?!”
西门坎坎道:“少假惺惺的。”
段融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过去的事,何必揪著不放呢?”
西门坎坎也笑道:“那是我揪住不放。门主说了,你一回来,就让你去见他。你只要能给门主那交代过去就行。”
西门坎坎说著,又重新坐回了几案后面的太师椅上,重新翘起了二郎腿。
段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朱鹤那的確也得去一趟。
他原本以为这一趟出去,搞不好能直接成就元婴境回来,没想到成就洞冥境中期后,三千年岁月香火的神像器灵就已经无用了。
这既然回来了,就得去朱鹤那好好说道说道。
段融心念一动,身形便如鬼魅一般在原地消失了。
西门坎坎翘腿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儿,见段融不吱声,便將头从竹简后面探了出去,只见厅上空荡荡的,已经没了段融的身影。
这时,朱鹤刚好在云浮峰上,批阅文牘,段融神识扫视之下,便直接出现在房间里。
朱鹤瞥了他一眼,立即放下文牘,目色如刀地望向他,问道:“你且说,这一年多以来,你去了哪里?裁决宗正司的那副司座你是想做还是不想做了?”
其实,也难怪朱鹤生气,他在长老院力排眾议,让段融做了裁决宗正司的副司座,但段融上任第一天就甩手而去,一走就是一年多,此事在长老院內让朱鹤丟尽了顏面。
段融道:“师尊莫慌逼问。弟子既然回来,裁决宗正司那边的差事,自然会给你老人家一个交代的。”
朱鹤脸色蕴怒未退,继续道:“说起裁决宗正司那边的差事,杨思鉉把秽血教的事像烫手山芋一般的扔给你,你就直接接了?那秽血教的事,宗门明暗调查了多少年了,都没什么结果。本来,这担子是我准备拿来压杨思鉉的,你倒好,直接给背过来了。”
段融能感觉到朱鹤是有些越说越怒了,便道:“师尊放心,弟子这一年多来,也有查访,秽血教那也有些踪跡的。”
“是吗?”朱鹤的眉头一挑,他对於段融的能力从来是不怀疑的。
朱鹤目色一动,忽然说道:“这一年多,我也收到了些暗探们送过来的情报,说你在各地调查什么神像呢?说实话,为师是没猜透这是什么路数?”
段融心头一凛,他调查神像的事,已经嘱咐了那些暗探不可泄露,但事情还是传到了朱鹤这里。
这没办法,那情报系统就是朱鹤一手建立的,他岂会没有后手。说是范渊和他单线联繫,恐怕各府也都有他的暗桩呢。
这才叫一正一奇,万无一失。
他既然用了朱鹤的情报系统,就不能怕朱鹤知道他的行跡。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段融笑道:“弟子调查神像,自有我的心思。师尊放心,这一年多,是弟子放逸了。不过,弟子既然已经回来了。无论是裁决宗正司那里,还是长老院那里,都不会让师尊落空的。”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朱鹤释然笑道。朱鹤知道,段融既然说了此话,就绝不会糊弄他。
其实,朱鹤也清楚,裁决宗正司副司座的事,他也是有些逼迫段融了,让他帮自己从杨思鉉手里夺权。
段融有所牴触,他也能理解,现在眼见段融吐了话,朱鹤心里跟吃了颗定心丸一般,说道:“段融,你按自己的方式办即可。为师不会过问。”
“是,师尊。”段融抱拳道:“那弟子告辞。”
朱鹤道:“去吧。”
段融向朱鹤作了一揖。他一揖到底之时,身形便如鬼魅消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