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选营立寨学问不少,归根到底就是利於自己而不利於敌,且要考虑周全。莫要像马为了居高临下而强行上山,关键是没了水源,兵马必然溃败。
在张虞与左右指点袁军营垒之时,候骑快马奔驰而来,至数步前跪报。
“稟君侯,冀军细作来报!”
“讲!”
“诺!”
候骑说道:“前两日,袁绍知顏良被我军所斩,欲命文丑率兵再征。田丰力劝袁绍固守巨鹿,袁绍大为愤怒,遂將其下狱。”
自袁绍选择称魏公后,便有少许亲汉文士暗中投效张虞,故张虞能知袁绍军中的隱秘之事,多亏了这些文土。
顿了顿,候骑说道:“那日中,田丰有献破我军之策,即让大军退守邯郸,先行固守,诱出军远离陘口,消耗我军锐气。待我军粮草匱乏之时,潜出兵马据寢水河间地,以断滏口粮道,不出一月,则我军必败。”
闻言,张虞大为惊嘆,谓左右说道:“由元皓之策,竟与诸子之见近似。若让出磁山,诱我军至邯郸,我军前不能下坚城,后有粮道之危,我军实將兵败。袁绍不能用由丰之策,並將智者下狱,实乃我军胜袁氏之兆!”
张虞不怕袁绍堵山口,最怕是率军远出。毕竟他的粮道单一,需要靠并州山道供粮。
若是有袁军断了道口,兵粮不得外出,张虞真会因缺粮而兵败。
郭图授须而笑,说道:“袁绍內忌外宽,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治,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自用。今田丰遭罪,可见袁绍能聚人而不能用人,弗如君侯矣!”
“以图之见,袁绍布衣之雄,依四世三公之名而据河北。公以神武之能,率强兵征之,扶危济困,何愁不能平袁绍!”
郭图的一番马屁让张虞多有感慨,自嘲说道:“若袁绍兵败,世人將以此称之;若我兵败,恐言我好兵专武。”
荀攸眉目微挑,笑道:“那世人莫以多谋怯勇以谓攸!”
贾翊笑了笑,说道:“那世人恐將以奸而反覆以称翊。”
“图莫不是贪而乱法!”
“胜者王,败者寇,古今如是而已!”张虞说道。
见张虞与眾谋士言不吉利的玩笑,张辽打断说道:“君侯,文丑率兵北上常山,今是否通知酈嵩,並遣兵益之。”
张虞收敛心神,说道:“酈嵩帐下兵马有万余人,故遣援军北上倒是不用。今传令於酈嵩,让他整顿兵马,先与文丑对峙,如有胜敌之机,再出兵交手不迟。”
“遵命!”
贾翊抽空问候骑道:“劝袁绍出兵幽州之策,试问出自何人之手。田丰可有建言?”
“回贾君,逢纪、审配劝袁绍令蹋顿、公孙夹击幽,而田丰劝袁绍莫要出兵幽州!”候骑沉吟少许,说道:“田丰以为幽州兵马虽眾,但诸將不能齐心,无为君侯效死力之心。故让蹋顿袭扰幽州,调公孙南下討张燕,以断並、幽之道。”
贾翊將须而嘆,说道:“由元皓果有大智,袁绍不能用之,实为我军之幸。”
说著,贾翊朝张虞拱手,说道:“袁绍不纳良言,將田丰下狱,实属自断臂膀。以袁绍之心性,是役必不会再用田丰之策。及君侯如破袁绍,不妨招降田丰,重创袁氏威望,
將有利君侯横扫河北。”
张虞策马回程,说道:“河北多谋士,如崔琰便为河北上士。今如能下河北,將广用文武,田丰亦在名列之中,仅恐田丰不愿归降。”
“田丰被袁绍下狱,其有性命之危。若袁绍败走,何愁田丰不能降君侯。”郭图笑眯咪道。
若田丰没被袁绍下狱,在危机关头是否会投降不好说。但今田丰被袁绍下狱,田丰自翊一片忠心侍奉,难免会心生幽怨,遇见贤君招降时,大概率会降。
“谈招降田丰尚早,先议破袁氏之策。”张虞说道。
眾文士每天除了干活,便是为张虞构思未来。
如上次眾人閒聊时,郭图有意无意聊及刘秀在常山登基的故事,估计在想击破袁绍之后,眾人会劝张虞进王號。然若是袁术篡汉登基,大概率会改劝张虞称帝。
进王称帝,张虞其实颇有意动,但前提是必须击败袁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