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飘荡之际,步伐迈开,踏空而去。
黑裙飘飘,秀髮舞动,宛若画中仙子般,消失在了阵法內。
天地沉寂,唯有一道微不可察的女声,在空中迴荡:
“师兄,七日前魔门臥底传来消息。”
“自此地向东六十三万里,杜家子弟尽皆聚集於一遗址前,若有兴趣,可走上一趟。”
张元烛默然,望著女子离去的方向。
许久,许久。
塔!塔!塔!
清脆的脚步声,自背后传来,法言、法定从洞府中走出,来到青年身侧。
“魔道妖女,確实会卖弄.”
“两位道友慎言!”
张元烛打断了两女话语。
他面容平静,而无半点波澜,一双眸子深邃如渊。
“既然休整结束,我等也是时候离去,继续追杀敌手。”
法言眼眸绽放缕缕佛光,祥和而慈悲,却隱约带著一丝偏执,直视青年:
“前往东六十三万里斩杀杜家弟子吗?”
“是!”
青年开口。
下一刻,怀中一盏金灯飘出,极速膨胀,与房屋齐大。
张元烛一跃而上灯芯,俯看向下:
“两位道友,太过看轻我了,一些事,我看的明白,心中自由衡量,尚且不需他人多次提醒。”
“道兄明悟便好,是我等多心了。”
法言双手合十,轻声回应。
莲步款款向前,登上灯芯。
法定紧隨其后。
三人並肩而立灯芯,遥望山河。
张元烛手掌伸出,轻轻一招。
一方方阵盘、一桿杆阵旗,自四面八方而至,遁入储物袋內。
待到布阵材料尽皆收下,他指节微弯,轻敲灯盏。
轰!
金色烈焰生成,瀰漫天宇,洒落河山。
山石融化、草木成灰,所有残留下的痕跡,在瞬间堙灭。
“走了!”
青年大笑,法力滂湃而出。
咻!
金光升起,横行天宇,疾驰向东。
山川、大河、草木,在身下不断划过,极速前行。
趁著閒暇时光,张元烛盘膝而坐,完善起了神形——麒麟。
十二日后,一道金光横贯长空,分割天宇。
张元烛脸庞覆盖儺面,带著一种尊贵与祥和,一双重瞳裸露在外,望著天地中央的尖塔。
尖塔纯白,墙壁斑驳,佇立大地,好似一把利剑插入苍穹。
尖塔之下,一道道身影站立。
有身披青袍、头戴玉冠的道人,有头髮翠绿的大汉,还有穿著墨绿衣袍的少年,亦有身穿淡黄裘袍,长发束著玉带的贵女.
人群密密麻麻,大都散发著不俗的气息。
但是在看道金光到来的瞬间,或者说看到灯芯之上站立的赤影,一个个尽皆面色大变。
“是那旁门左道。”
“张元烛,是张元烛,他还要继续杀戮,真的要与我等不死不休。”
“杀了他,杀了他啊,为诸位陨落的道友復仇。”
一声声长啸响彻天地,震碎云霄。
一道道身影冲天而起,全力榨压自身法力,调动气血。
什么遗址,什么机缘,群修已经忘记。
他们眼中唯有那戴著麒麟儺面,披著赤袍的修长身影。
杀!杀!杀!!
刺骨杀气瀰漫河山,周边空间都在颤抖,好似要粉碎。
一道道虹光衝杀向天,一道道法术洪流撕裂长空、杀向金灯,各种法器、灵器化作流光击向天宇.
如此攻伐,如此崩灭天宇的场景,张元烛儺面隱匿,露出了从容而平静的面庞。
臂膀徐徐抬起,五指张开。
一个简单至极的动作,天与地都陷入了凝固,开始无声。
虹光停滯,法术静止,法器、灵器尽皆不再向前。
这样的场景太过骇然,可怖到了极点。
“日月星辰,乾坤万物,不过一掌之间。”
青年低笑,声音却无半点笑意,反而带著冰冷。
那五根舒展开来的手指,在一双双目光注视下。
轰然合握!
轰隆!
虹光溃散,血如雨落;法术堙灭,修士炸开;灵器、法器迸发声声哀鸣,最后崩灭。
这一刻,天宇为之一清,残存的修士沐浴血雨,呆愣望著赤色身影。
他怎敢如此?他怎能如此?
群修心中茫然,不知所措,只是本能望向青年。
张元烛臂膀放下,俯视大地,他的目光越过层层阻碍,看到一个少年。
少年身材有些单薄,显得柔弱,容貌清秀,眼神清亮,如湖水一般清澈,给人一股清新自然的感触。
“杜家,杜青!”
青年头颅微侧,感知对方远超源水仙城相见时的气机。
“数月未见,道兄风采更甚以往,可惜坠入了魔道。”
杜青神情复杂,眼神凝重。
金谷阁前,便是此人一招击杀诸多僕人,差些將自己打死。
若非江星野出手,自己可能已然陨落。
思绪间,他拨开护在身前的杜家弟子,迈步向前。
“道兄於此止戈,我愿代杜家立誓,恩怨俱消。”
张元烛嘴角微扬,走出灯芯,踏空向下。
塔!
脚步声宛若擂动的战鼓,激盪心神,让一位位修士惶恐后退。
“我很好奇,是什么力量,让你敢出现於我面前。”
塔!
“是破关入凝煞一境?”
塔!
“还是曾接下我一招不死的自信?”
张元烛声音平和,迎面向前。
如同神山横移,蛮横而厚重,带著无与伦比的压迫。
杜青脚步变缓,清秀的脸庞浮现一丝畏惧。
只有真正直面眼前之人时,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强大,不是力量的强大,是那种发自內心、身躯、气势全方位的强横。
让人颤慄,让人害怕,亦让人不知道如何战胜。
啪!
黄铜色手掌自后伸出,按在了杜青肩膀。
“少家主,让我来对付这左道修士吧。”
穿著墨绿甲冑的高大身影,自后方走出,將杜青护持在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