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只是一个阉人,
可阉人也同样渴望建功立业,渴望封侯,渴望名载史册。
“起来吧,”
李世民拉起他,然后交给了他一个任务。
张阿难这个左监门將军上任后,將专门负责太极宫的宫门守卫。
“陛下的安全十分重要,绝不容有失!”
“臣明白。”
“有一件事你替我办了,张婕妤、尹德妃二人,与建成、元吉狼狈为奸,蛊惑圣人,
绝不能再让她们留在陛下身边,祸害陛下。”
张阿难点头。
张、尹二妃,是皇帝宠妃,还都生了一个皇子,但她们向来与废太子他们交好,帮著谋害秦王。
如今自然要清算二妃。
夜半三更后,
太极宫中,
皇帝李渊仍是毫无睡意,躺在御榻上,睁著一双眼晴在发呆。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自己堂堂大唐的开国天子,
当了六年的天子,
一天时间,
甚至只有半个早上的时间,
就被二儿子兵变夺了位。
这场兵变是这么突然,这么迅猛,
他曾以为,在长安城里,二郎再能打,再勇猛,可手里就剩下几百侍卫,根本翻不起浪来。
哪成想,
悄无声息,
他就成了二郎的囚徒。
这是一场堪称完美的斩首战术,
就如同二郎打的那些胜仗一样,自己甚至不如二郎曾经的那些对手,薛举父子曾让二郎浅水原八总管兵败,
王世充能在二郎手下硬抗了大半年。
就是刘武周,也能让二郎小心谨慎屯兵柏壁大半年不敢出击。
连竇建德一个农民出身,都能和二郎对时数月。
可是自己,
大唐天子,
睡梦中就被二郎俘虏了。
他原以为,
建成用兵不如世民,
却不曾想,原来自己也这般不堪。
他可是七岁继承唐国公爵位,十六岁成为隋文帝的千牛备身,十八岁就带兵打仗了,
几十年宦海歷练,
最后太原起兵,在天下诸多反王中,几乎一统了天下。
现在却被二十来岁的儿子,悄无声息的夺了皇位。
可笑他还一直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还几次许诺骗二郎立他为太子,一边又准备將他分封於南中边荒。
那时二郎答应的那么好,
原来他早已经看破一切了。
恍恍惚惚,
恍如一梦。
辉煌的太极宫,已经成了他的囚牢。
他想起了李纲、陈叔达他们曾劝自己的那些话,说自己会悔不当初。
哎,
他现在后悔的腿都早掐青紫了,可又有什么用呢。
这一刻,
他甚至想到了自尽,
可终究也只是念头一闪而过罢了。
死,
更需要勇气。
他老了,
拼命都不敢,
死更不敢。
长夜漫漫,
漫漫煎熬。
太极宫里,还有人比李渊更煎熬。
北海池南岸凝阴阁,
四面皆有重兵把守著,阁中就关押著废太子李建成,如今只能被称为庶人李建成。
身边只有一个老宦官。
李建成失去了一切,仅剩下了一条命。
可现在的处境,让他觉得比死了还难受。
白天被关在南海池西岸的临湖殿,
晚上转移到到北海池南的凝阴阁。
李建成无法接受这般的失败,夜半三更,他还在大喊大叫,可惜没人理会。
他被囚禁在这小小的凝阴阁里,除了清水和麦饭,別无其他。
无人理会,
任他如何咆哮叫骂,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个老宦官缩在角落里,跟个聋子瞎子似的。
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侍卫们就跟一群雕塑似的毫无动静。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
照在李建成的脸上,惨白。
喉咙已经喊哑了,
泪水都已经流干了,
望著那小小的窗,关住的不仅有月光和他的自由,更让他彻底远离了东宫储位。
“老二,早知你如此阴险狠毒,那日齐王家宴上,我就不该拦著元吉,
我恨啊!”
“那日就该亲自將你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