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蒙古大汗!”
“杀窝阔台啊!”
……
一千二百高丽骑兵呐喊声声,向窝阔台的方向狠狠杀来,眨眼间双方已经不足一百步。
此时怯薛军大都被派去攻打城墙了,窝阔台身边只有一个御前千户而已。
这就比较尴尬了。
如果城内冲出来的高丽人是一万人,甚至只有三千人,窝阔台可以以敌军势大为由后退。不是怕了这伙高丽人,而是身为蒙古大汗,没必要轻身犯险。
但是,仅仅是一千人多一点啊!
堂堂蒙古大汗在有千人的保护下,面对敌军千人的冲锋,仓惶后退吗?
这让草原人如何看他?
窝阔台这次亲自率军攻城,不成了装逼不成反被日了吗?
“杀!”
窝阔台心思电转间已经明白,此刻自己绝不能后退,干脆指挥御前千户,向着金庆孙的一千二百大军迎面而来。
“杀!”
“去死!”
“啊呀!”
“嘿!”
……
眨眼间,双方的战斗就进入了白热化。阵阵短促地厮杀声,甲胄的撞击声,兵器划破铠甲的刺耳声,受伤临死惨叫声,连成了一片。
蒙古人已经别无选择,如果让这些人杀了窝阔台,他们一个都别想活。
高丽人更是别无选择,城门已经关上了。他们要么杀了蒙古大汗,要么战死沙场!
而且,不远处,正有大队的蒙古军向着这个方向增援!
他们不但不能战败,而且必须在这些蒙古军增援到来之前,杀了窝阔台。
所以,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宁可同归于尽,也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前面的敌人,给袍泽们争取杀窝阔台的机会。
“窝阔台,受死吧!”
金庆孙冲得最快,已经距离窝阔台不足五十步了。
“杀!”
窝阔台御前千户长不劣率军,催马迎上。
当当当!
双方交手十数招,不劣长枪重重一挥,直刺入金庆孙的右臂!
当啷!
“啊!”
金庆孙手中长枪落地,发出了一声惨叫,拨马就逃。
其余高丽战士见金庆孙逃走,士气大跌,就地抵抗者有之,奋力向前者有之,随着金庆孙一起逃走的人更是大有人在。
“好!草原的雄鹰们,随我来!”
窝阔台已经注意到了,这些突袭他的高丽军,就是以金庆孙为主。金庆孙一逃,高丽人慌乱无比,纷纷后退,此战胜利已成定局。
这种痛打落水狗的良机,怎能错过?
这种展示他勇武的良机,怎能错过?
他大喝一声,直冲向前。
然而,运动时的护卫,怎能和驻留时的护卫相比?
窝阔台催马一冲,身边重重护卫,就出现了散乱。
就在他刚刚向前冲了三十步之时——
噗!
一支破甲箭从远方破空而来,越过重重护卫的缝隙,直射入窝阔台的胸甲,正中窝阔台的前胸!
“啊!”
噗通!
窝阔台惨叫一声,胸口剧痛,翻身落马!
“大汗落马了!”
“保护大汗!”
……
附近的蒙古军完全慌了手脚,发出阵阵惊呼,急匆匆向着窝阔台的方向涌去,再也顾不得追杀那些高丽兵了。
刚刚登上城墙的蒙古悍卒也士气大跌,被高丽人赶下了城墙。
轰隆隆~~
龟州北城门再次打开了,出战的高丽人顺利回到了城内。
甚至有一人在城墙上高声呐喊,道:“是我杀了蒙古大汗!杀蒙古大汗窝阔台者,高丽神箭手金允侯!冤有头债有主,窝阔台,记得到了地府,告我金允侯的状啊!”
“蒙古大汗死了!”
“为我高丽神箭手金允侯所射杀!”
“蒙古完了!”
“我们胜利了!胜利了!”
“高丽万岁啊!”
……
城墙上的高丽人发出声声欢呼,助其声威!
当然了,窝阔台是不可能听到这些挑衅的话语的。他身穿两层精良甲胄,中了高丽神箭手一支破甲箭,还不至于死亡。但伤的太重,又跌下马摔了个不轻,当场就昏迷不醒。
直到当夜三更天,才悠悠醒转。
当时映入他眼帘的,正是两个儿子阔端、阔出,以及镇海和刘仲禄担忧的面庞。
“我……我睡了多久了?”窝阔台忍着剧痛,强自镇定着心神,开口问道。
“不算太久。”镇海道:“也就是三个多时辰而已。不过,大汗您这次可是伤的不轻。”
刘仲禄赶紧补充道:“大汗的伤势,即便顺利的话,恐怕一年半载才能养好。要是不顺……大汗您可得早做准备啊!”
“什么?早……早做准备?”
窝阔台如同寒冬腊月被一盆凉水兜头而落,从头顶直接凉到了脚底。
他面色大变,向镇海看来,道:“想不到本汗的伤势,是如此沉重。你说现在,我应该怎么办?”
镇海建议道:“大汗不如暂且退兵。您回草原好好将养身体,再屠灭高丽不迟。即便有不谐之事,也可召开忽里勒台大会,与众贵人相商。”
“回到草原?忽里勒台大会?不妥!”
窝阔台摇头道:“一个战败于高丽之手的大汗,有何权威?而且,贵由远在万里之外。万一本汗出事,难道指望阔端或者阔出,稳定住草原的局势吗?”
窝阔台虽然打仗不行,但政治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当初成吉思汗如此权威,指定了他为继承人,上位之时都如此艰难。
他窝阔台顶着败于高丽的名头回到草原,一旦伤重不治,怎么可能顺利将汗位传于自己的子孙?
更别提,他最出色的儿子贵由远在伊拉克,要赶回来起码得一年半载!
“那大汗的意思是……”
“让我好好想想。”
窝阔台沉吟半晌,终于下定决心,道:“我心意已绝,就算要蒙长生天召唤,也要在此之前,先送高丽下地狱!你速速传旨给赵朔汗吧,让他速速率军前来增援,先灭了高丽再说!”
“赵……赵朔汗?”镇海迟疑道:“他能答应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