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的誓言,在这里,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你必须带领你的舰队摧毁一切可能的阴谋。”
“不需要你提醒。”
加拉德回道。
现在的时代不同了。
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所以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阿尔德鲁克,北极星骑士团堡垒,阿兹瑞尔在走廊中缓缓踱步,厚重的盔甲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警报无处不在,沿著北极星骑士团堡垒迷宫般交错的通道迴荡,少数还亮著的流明灯在轰击阿尔德鲁克北部居民区的轨道打击下得以倖存,正在忽闪忽闪。
贝利亚与他並肩而行,跟在身后的还有他的死翼兄弟,他们步履平稳,骨白色与黑色相间的盔甲在闪烁的灯光中影影绰绰。
在殿下与雄狮交锋开始,阿兹瑞尔完成了数百件事。
他向各个部队指挥官直接下达命令,规划军团的部署,对通往城市核心的各个关键隘口与道路进行控制,遴选军团的战斗兄弟领导每一个对交火区域的交流工作,评估每个潜在威胁与放置能够解决这些威胁的战士。
自从参与到这场为纠正错误,拯救更多人类的行动以来,他一直在做这些事。
他一直都很擅长这些事,不需要向任何人匯报,不需要向他的殿下匯报。
他全权负责。
轰隆!
阿兹瑞尔从北极星骑士团堡垒外侧搭乘一辆天龙座运兵车离开,在轰鸣声中驶出地下车库,穿过展开的精金大门,进入通往堡垒区域的隧道。
脱离要塞交错的防空区域后,爬升到向西延伸的主要补给通道,这条通道大部分都在地下,似乎是因为这座城市早已预料到可能来自太空的袭击,有很多这样的道路遍布阿尔德鲁克的地下,被重重保护以免受到炮火攻击。
这让阿兹瑞尔能够绕过部分拥挤的车流区域。
那些因为这场轰炸而受伤的平民与士兵已经隨著星界军的同步输入得到了救援,被后送至位於北极星堡垒防空区域构建的支援基地。
这些命运悲惨的凡人们大都眼含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只知道这场战爭莫名其妙的开始又莫名其妙的结束,身著相同鎧甲的半神们在一小时的时间內对他们展现出了三副面孔。
好在他们头顶的炮火声已然停歇,不用承受地动山摇的衝击和敌人行军队伍踏出的脚步声所带来的恐惧。
眼下,美味食物带来的安全感也让他们鬆开了枪械,麻木的咀嚼著,开始回忆哪些人死了,哪些人还活著。
麻烦。
回忆著雄狮的模样,阿兹瑞尔下意识便皱起眉头。
真是麻烦。
这並非是他看不起凡人,他一直以来都是殿下意志的践行者,他一直都知道那伟大的愿景,也知道不论是阿斯塔特还是凡人在其中都是不可或缺的。
他觉得麻烦的是暗黑天使。
只要和暗黑天使相关的事物,永远都充满了麻烦。
於帝国各处普遍受限於认知与教育水平的愚昧不同,暗黑天使的每一个问题都更像是一种趋近於神经质的无理取闹。
阿兹瑞尔脑海中划过一连串的名字,那些人是他接下来需要会见的暗黑天使。
在被封锁的天使堡东部,由他们划定了一片绝对和平区域,接下来各方代表將会在那里进行交流,编织真相,在他这位至高大导师的主持下。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阿兹瑞尔总是忍不住为殿下的脾气感到敬佩。
他不知道殿下是如何能够忍受这群人的。
他微微垂眸。
“怎么了?”
作为当年差点把阿兹瑞尔在决斗中打死的老朋友,贝利亚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阿兹瑞尔情绪的波动。
“一些负面的想法。”
阿兹瑞尔抬眼,运兵车在隆隆声的中停下。
“我討厌他们。”
至高大导师向伙伴倾诉道:“他们很麻烦,在不断削磨我的耐心。”
“说得就像我不討厌一样。”
贝利亚耸耸肩,低声骂道:“我甚至討厌过去的自己,我感觉那时候的我就像是一个隨时在应激的吉娃娃。”
吉娃娃,一种自古人类的文化中传承至今的宠物,源头不可考据,它们的身形小巧,颅压极高,这让它们总是在应激的路上,对任何威胁的態度都是撕咬。
很多帝国贵族都颇为喜欢这种猎奇的宠物。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好友这颇为恰当的比喻让阿兹瑞尔不由得笑出声来。
“是他让我知道我应该有自知之明的特质。”
贝利亚说道,由衷的感谢道:“我也感谢你,能够给予我一个改变的机会,我能发现,我们的军团早就变得不一样了。”
“是啊,感谢殿下。”
阿兹瑞尔率领著卫队迈步。
我们的確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
在內测堡垒入口的最后一道密闭门前,阿兹瑞尔看到一个陌生人正在等待他。
“.”
就在阿兹瑞尔示意隨从停下时,为首之人行了个古老的卡利班礼节,那个男人头戴著兜帽,整个人的面目都缩在了阴影里,露出一部分沾染了些许污垢,足以凸显其狼狈的头髮,肩甲篆刻著明显的带翼剑徽记。
“至高大导师驾临。”
贝利亚低声喝道,拔出剑刃,指向对方的脖颈,显然不愿意让至高大导师的威严遭到挑衅。
“让开。”
“抱歉。”
男人鞠躬道歉,却直接迎上阿兹瑞尔。
“我一直在找你,至高大导师,我有諫言,我只希望能耽误你一小会儿。”
他微微侧过身体,將一柄朽坏的重剑暴露了出来。
阿兹瑞尔向它投去一眼,顿觉一股寒意席捲全身。
“麻烦.”
“解决.这些麻烦”
“麻烦.他们都是”
他几乎能够確认自己在视线接触的一瞬间便能够从中听见里面传来某种声音,像是模糊的低语。
朦朦朧朧,异常刺耳,焦躁不安。
“你的殿下.”
“就只剩下你了.”
“最优秀的你——”
“呵呵。”
阿兹瑞尔笑了。
他信手从剑鞘之中拔出自己的旧剑,抓著剑柄。
“好吧,你很幸运,它深得我心,代我向你的主人致谢,还请告诉他这把剑很適合我现在的心情。”
“我会的。”
对方点点头,接著又问。
“是什么心情,至高大导师?”
阿兹瑞尔凝视著他,凝视著阴影之下那污浊的眼睛。
他厉声咆哮。
“我要杀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