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叫二位来，是因为我这里有一个项目，想邀请你们来竞标。”

“竞标？”

本特利和威克斯皆是愣了他们甚至彼此对视了一眼，一时间皆是搞不懂罗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蒸汽教会与知识教会素来皆以自身在科学、技术和各种超凡领域的研究造诣闻名，而眼下我想要委托你们制作两件超凡物品，所以想问问二位你们背后的教会是否有能力完成。”

听到罗杰的话，本特利和威克斯异口同声问道：

“是什么样的物品？”

说罢二人又非常嫌弃地彼此对视一眼，似乎在为彼此方才的“心有灵犀”感觉到尴尬。

“过段时间，我应该会前往星空，收集两样超凡材料。

“但是我对如何得到它们尚无头绪，仅仅知道需要有对应的容器，所以我想请二位为我出谋划策。

“如果你们能够满足我的要求，我会支付必要的费用，还可以为你们做一件额外的事情。”

本特利皱了皱眉头，他还没有从罗杰即将前往星空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但是听到罗杰主动开价、便立刻追问道：

“是什么事情？”

“我可以承诺在保证我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为你们出手一次，前提是不违背我与那些既定盟友的盟约。”

罗杰轻声开口，态度泰然自若。

事实上，他之所以要提出这么一件事，是希望两大教会的高层能够亲自出手为他制作他想要的东西，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抛出足够诱人的橄榄枝是必须的。

虽然本特利和威克斯这个级别的非凡者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含金量有多大，但是目前来说罗杰是北大陆唯一拥有一件源质、且具备前往星空能力的非凡者。

从先前罗杰能够重创“原初饥饿”来看，他的含金量不可算不高，所以他可以出手一次的承诺、对于两大教会的最高层来说哪怕短期内没有什么用，但是长期来看他们根本不可能拒绝。

之后罗杰又给威克斯和本特利讲述了一下与“星空游曳者”和在星空中旅行超过50亿年星光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收集要求，这两位主教级别的人物才终于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刀叉、仔细地询问起了里面的细节。

很快，他们以自身无法决定这件事、需要联络教会的高层为由，表示要先离开一下包房。

“请便。”

面对二人的请求，罗杰显得非常随意，他也清楚这委托涉及到两人不了解的知识，必须要咨询更高层次的教会非凡者才能有个定论。

这一等就是将近一个小时过去，罗杰在包房内边吃边喝，在他都有些困倦了的时候，威克斯第一个折返了回来。

“谈妥了？”

罗杰微笑着开口问道。

然而还没等威克斯回话，本特利便走了进来。

“好巧，威克斯先生也是刚回来。”

罗杰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化解了本特利的焦虑，而后便开口问道：

“关于我要的那两样东西，二位有头绪了吗？”

“有。”

威克斯率先开口：

“蒸汽教会的‘天文学家’们可以为您制作一件能够滤过所有杂光、仅仅收集特定波长范围的光并将其暂时冻结的超凡物品。”

“至于‘星空游曳者’，那是一种在星空中借助引力弹弓效应、漫无目的旅行的类似活体彗星的东西、它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决定自己的飞行方向，具备显著的活着的特性。”

“……它们可以喷出烈火与寒冰、并以狂暴的姿态冲撞和攻击所有靠近它们的有生命实体，而不得不说，就我们的观察来看，已经至少有一千五百年没有‘星空游曳者’靠近的迹象了。”

本特利·莫里斯似乎是担心约克·威克斯抢走了所有风头和“解释权”，此时亦是插入了话题、表现起了“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学识和能力。

“不错，自从第四纪末期之后，人类非凡者就不再有观察到‘星空游曳者’活动的痕迹…这方面的知识也变得冷门起来，如果不是您今天主动提起，我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种超凡生物。”

约克·威克斯重新接过了话头、用补充的姿态说道。

“这样啊…”

罗杰闻言陷入了沉思，过了会儿他才再次开口：

“那么，二位是否有收集它尾迹的办法？”

“当然。”

威克斯与本特利同时开口，而后后者抓住停顿的空档继续用快速的语气说道：

“‘星空游曳者’虽然是活着的生命体，但是它喷射出的尾迹仍然是物质的一种，且收集难度远低于星光。

“唯一的问题是，您需要想办法战胜它，或者是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获取它的尾迹。”

“我明白了。”

罗杰微微一笑，而后道：

“感谢二位，现在我们开始竞标。”

听到这句话的本特利和威克斯对视一眼，后者率先开口道：

“我们不收取任何费用。”

“我们也是。”

本特利亦是说道。

事实上，要制作那两件物品需要用到的原材料不算昂贵，但是却特别耗人力，尤其是那种可以将星光暂时冻结的技术，需要锻造出一种特殊的晶体、工艺十分之复杂。

但是即便如此，两大教会仍然想抓住这个机会和罗杰建立进一步的联系，哪怕这关系现在用不上，留着也是可能有意想不到的用处。

对于“蒸汽与机械之神”斯蒂亚诺来说，在罗塞尔·古斯塔夫死后、北大陆整体的文明进展几乎陷入了停滞，没有什么大的科技突破，这其实在影响祂获得更多的信徒和更多的“锚”。

从祂的视角来看，身为外神化身的罗杰来自于星球之外，没人知道这家伙到底对科技有着怎样的认识，所以此刻与他搞好关系，之后很可能会派上大用场。

而对于赫拉伯根那头老龙来说，祂自然是已经知道了亚当成为序列0真神的消息。

因为与亚当是相邻途径的真神，且因为赫拉伯根参与过“背叛之宴”，所以祂一直畏惧着这位“空想家”的存在。

考虑到罗杰与亚当之间的关系，哪怕前者不愿针对后者，赫拉伯根也希望他能够成为自己与亚当之间的一个缓冲地带和调停者、不至于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遭到那位“空想家”的算计和吞噬。

所以对于这两大教会来说，他们对罗杰这位外神化身各有图谋，而后者承诺自己能够出手一次，这条件无疑非常诱人。

“不，二位，必须的工费我是要付的。”

罗杰轻轻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既然是竞标，我劝二位就不要在这方面使力气了。

“免费是不可能免费的，我也不希望某些伟大存在为此感到不适。

“但是二位可以宣传一下你们各自背后教会的实力，以此来说服我这位客户。”

说到最后，罗杰的心头已经浮起了一丝无奈。

对于诡秘世界来说，无论是蒸汽教会还是知识教会，在知识和技术方面都在各自的领土上一家独大，这就意味着他们并没有像旧日时期的那些企业一样进行过招投标、而是几乎将所有重大的项目照单全收。

所以对于很多商业上的事，他们没有像旧日遗民那样敏锐的意识、甚至不如那些普普通通的商人。

此刻听到罗杰的提示，二者才终于是恍然大悟。

“您与蒸汽教会也打过交道、亦是清楚整个北大陆的历史。

“所以您应该非常清楚，在材料技术、炼金术和工程学这方面，我们是真正意义上的权威。”

提起蒸汽教会的科技实力，威克斯颇为自豪。

毕竟整个第五纪的科技大爆发几乎都是在蒸汽教会的推动下进行的—虽然罗塞尔大帝在这里面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但在那个时候他仍然是明面意义上的“工匠之神”信徒。

“那是自然。”

罗杰微微点头，对蒸汽教会的实力，他完全不怀疑。

除了因为没有石油和各种工业衍生品的缘故、没有第一时间将被大陆带入后续的工业革命外，蒸汽教会已经称得上是诡秘世界真正意义上的技术扛鼎。

“容我说，你们这些‘通识者’们虽然擅长工业技术和各种机械的制造，但是在对于各种知识的内在原理方面、却是不如我们了解。”

本特利亦是不甘示弱，此时他挺起了胸膛：

“对于我们‘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来说，获取广泛的知识、以及钻研各种现象内在的原理，是消化魔药中最关键的环节。

“知识——各种知识，都是我们研究的对象，事实上，你刚才有一点没有说，在北大陆，无论是在科技还是超凡方面的研究成果，有绝大部分都是知识教会产出的。

“可能对你们来说，冻结特定波长的光的方式只有两到三种，但是我们至少有7种以上。”

“是，你们办法多，可是又造不出来，有什么用？”

约克·威克斯立刻嗤之以鼻：

“对于亚伯拉罕阁下来说，他要的不是那么多解决问题的手段和途径，相反，他更注重技术的可靠和稳定。

“事实上，这就是你们这些‘阅读者’一直以来的毛病——只需要能够解决客观需求，你管它到底有几种潜在的手段没有被使用？”

说罢，威克斯转过头来、看向了罗杰：

“您说对吧，亚伯拉罕阁下？”

这番论调让本特利一时语塞，他竟然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而罗杰则是兴致盎然地听完了这二者的争论，不得不说，蒸汽教会和知识教会在这方面的分歧堪称是经典中的经典。

事实上，在旧日时期的历史发展中，也长期爆发过理论派和实践派、理学派和工学派之间的矛盾，直到21世纪开始随着各种军用和民用技术的高速发展、社会总体的风向才开始从针锋相对转为求同存异、再逐渐转向合作共赢。

虽然二者各有各的道理，但是对于罗杰来说，威克斯的论点无疑是非常打动他的。

那就是，他并非是科学与技术的研究者，他只是为了自己的晋升仪式做准备而已，只要对应的设备足够可靠、能够解决他的切身问题，他管那么多原理上的事干嘛？

毕竟他只是客户，而不是技术的创造者，身为一个神棍，罗杰自知自己在这方面到底有几斤几两。

于是，面对威克斯的话，罗杰点了点头：

“很有道理。”

这态度一下子让本特利泄了气，他有些无奈道：

“亚伯拉罕阁下，我们的费用可以很低。”

然而罗杰却摇了摇头道：

“正如我刚才所说，费用不是我特别关心的，相反，我还希望能够多出一些钱。”

罗杰一直以来跟黑夜教会、风暴教会以及亚当之外的教会打交道都非常谨慎，眼下他并不缺钱，他也深知自己绝对不能耍小聪明、随意受到他们的恩惠。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罗杰是非常清楚的，他也明白自己当下的基本盘到底是什么，对于这方面他绝对不可能反复横跳、招人厌恶。

“莫要丧气，莫里斯先生，以后我与知识教会的合作机会还有很多。”

安抚了本特利一番、看着后者的状态逐渐好转，罗杰又转向了威克斯：

“3万镑，解决所有问题，我的承诺仍然算数，能行吗？”

“能，当然能。”

威克斯精神一振，他虽然觉得3万镑有些多，但是这位头脑灵活的蒸汽教会主教第一时间便想起了罗杰先前说过的话、也明白了他的态度。

无论如何，钱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如何解决这位圣者的需求、并得到对方的承诺。

“那就好。”

罗杰微微一笑，他又与威克斯确定了一下交货时间，这才举杯笑道：

“喝酒，喝酒。”

……

在买过单、将喝得有些醉醺醺地本特利和威克斯分别送上马车后，也已经到了下午2点多，罗杰眼见时间不早、便赶忙使用“旅行家”的能力返回了明斯克街15号。

之所以没有直接回沃斯顿园，是因为罗杰认为明斯克街15号更加安静，考虑到要参与“塔罗会”，他还是更加倾向于在自己的工作室内。

等时间来到了3点，罗杰周身的铁锈色光芒准时爆发开来，而他亦是出现在了“源堡”之内灰雾弥漫中的青铜长桌前。

“下午好~‘愚者’先生！”

“正义”奥黛丽轻快的问候声传来，“塔罗会”众人一一问好后，“隐者”嘉德丽雅正准备开口，却听到“愚者”先生轻轻敲击了两下青铜长桌的边缘。

这一下让罗杰以外的所有人都精神紧绷起来、他们皆是看向了“愚者”先生、期待着这位伟大的神灵接下来要说的话。

毕竟在他们看来，能让“愚者”先生开场就强调的，必定是大事。

“阿蒙最近到了贝克兰德，分身。”

随着“愚者”先生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众人一时间变得不安起来。

只有“命运之轮”罗杰在心中暗暗吐槽：

“祂早都来了……甚至还在圣乔治区开了大半年的古董铺子……不然你以为我给你的那第四纪的银币和贵族勋章是从哪里来的？”

然而相比之下，“正义”小姐则显得尤为紧张，她开口问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能想办法将这件事情告知教会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