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操作对于亚当来说不算陌生，毕竟过去“远古太阳神”就利用过类似的手段、通过“暗天使”萨斯利尔屏蔽了一部分“混沌海”的污染，让自身能在不容纳“混沌海”的情况下保持着接近旧日的位格。

只不过比起当初，现在的亚当更加安全，因为已经成为序列0的祂、通过罗杰的一具准序列4层次的分身作为媒介接触他几乎不用负担什么风险。

更何况，眼前的这亚当大概率并非是亚当本身的形象、而是祂空想出来的一个功能极其有限的分身而已。

“原来如此。”

罗杰点了点头，他继续开口道：

“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的所思，就是我的心中所想。”

亚当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

“你在消化魔药的过程中，再次体会到了你体内的那一位复苏的冲动，对吧？”

“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原理是什么？”

罗杰非常好奇地追问道，事实上，他原本就对“空想家”的能力异常感兴趣，只是现在终于遇到了成为序列0的亚当本人、所以就难免好奇多问了几句。

“还是从你的分身身上，只要是涉及‘空想家’途径力量的存在，只要我愿意去关注，他们的一切就都逃不过我的注视。

“更何况你按照我的指引利用了那处‘混沌海’支流，我就更没有不知情的道理了。”

“明白了。”

罗杰微微点头，表示了理解。

他进而又问道：

“我现在打算晋升序列3，你有什么办法保证我在不消耗原有封印的情况下完成晋升吗？”

“可能有，不过我得先知道你的序列3晋升仪式和序列名称到底是什么。”

亚当看向了罗杰、没有做一个表态。

“我必须在一个至少有1000万光年跨度、不存在任何发光星体的宇宙空洞之中独自生存最少两周、中间不能接触任何其他的智慧生命，在完全克服源自于黑暗和未知的恐惧后、服用魔药即可实现晋升。

“而魔药的名称，叫做‘黑先知’。”

听了罗杰的话，亚当略一思考、这才说道：

“你的这个晋升仪式的本质，我想我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人有着许许多多潜藏的恐惧，但是这些恐惧往往不会被注意到，是因为在日常生活中能够让你分神的事物和人太多。

“而只有当这些‘光源’被全部撤除，这些潜藏的恐惧才能在真正意义上被你发现——因为届时你会成为黑暗中唯一的光，所有在你的心灵深处潜伏的阴影都会被揭露出来。

“所谓的最少两个星期，一是让你尽量切断与世界的神秘学联系，二是帮你一一找出这些恐惧、并将其克服的时间。

“当你完全战胜或者克服了这种黑暗，你的意识就能变得非常稳固，足以让你在服食魔药的过程中有能力去维持某种自我的烙印、不被那些黑暗当中升起的不思议的、极端恐怖的信息和命运的种种不确定性所产生的恐惧所吞噬。”

亚当说完了以后顿了顿、又接着道：

“而我所能做的，一方面是帮你将这些潜藏的心灵之阴影提前揭露出来，这样可以提高你的成功率、降低被你体内潜藏的那位利用你的纰漏实现复苏的可能。

“而另一方面，我可以帮助你制造出一个从属性的人格，这个人格可以在你接受黑暗信息洪流冲刷的时候分出神来压制那一位的意志，这样一来你身上具备的封印力量就不至于被消耗。”

罗杰闻言，点了点头，而后他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对了，如果只是通过分身来进行干预的话，真的能够实现你刚才说的这一切吗？”

“不能。”

亚当微笑着说道：

“所以我要跟你商量另外一件事——你可以从你原本所在的‘黑骑士’序列跳转到‘空想家’途径的序列3‘织梦人’，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借助你自身的‘织梦’能力、帮助你编织出一个足够安全的从属性人格。

“最重要的是，只要你不将这个人格分离出来，你就不算是在晋升仪式之中接触了其他的智慧生命，因为你完全依靠的是你自身的力量……能理解吗？”

罗杰听完了以后微微一愣，不得不说，亚当所提出的这个方案确实可行，只不过这里面可能存在着另一个问题。

“亚当，这么做，不会导致‘混沌海’的污染进一步加深吗？还有，你自己不会受到污染吗？”

罗杰原本就在担心这件事情，因为亚当之前说过，罗杰最多在“秘祈人”途径上走到序列4，这是一个足以帮助祂压制住‘混沌海’之中潜藏着的“上帝”力量、又不至于导致亚当在容纳了“混沌海”以后被反向污染的平衡点。

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这样，“真实造物主”才受到了来自“门之钥”的污染，最终活动的频率相较之前出现了大幅度的下滑。

“不会。”

亚当摇了摇头：

“你和我的神秘学联系，远远没有你与‘真实造物主’的联系那么紧密，而另一方面，‘空想家’途径在屏蔽来自于下位的污染方面、具备‘倒吊人’途径无法比拟的优势。

“因为对于‘空想家’来说，任何一个本途径的下位者都可以看成是一个自身的身份，而这些身份原本就是被剥离出去的，自然能够造成的污染也就很有限。

“另一方面，‘倒吊人’途径原本就是擅长利用来自‘下方’的阴影的途径，所以从神秘学意义上，这一途径的非凡者也更容易受到来自于下位者的污染。”

亚当说着，做了一个“上下颠倒”的手势，罗杰恍然大悟之时、亚当又继续说道：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考虑，那就是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可以被成为序列0之后的阿蒙所利用、在我与‘真实造物主’相融合的时候制造欺诈。

“这样一来，‘真实造物主’身上所具备的那部分污染就可以通过聚合再一次转移到你的身上，而我只需要看着‘混沌海’之中的那部分污染与那位伟大存在互相角力就行了。”

“这……你早都想好了？”

罗杰愣了愣，他原本就知道亚当擅长算计，但是却没想到他竟然能算计的这么细。

“那也不是，有些事情是慢慢想出来的。”

亚当并没有承认，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当然，这也是给你吃一个定心丸，毕竟你可能会担心我在你前往宇宙空洞的时候放任你在那里自毁、将污染散布在星空之外——而我仍然需要你，所以绝对不会放任你不管。”

“原来如此。”

罗杰一边点头，一边感慨道：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你工于心计、利益至上，但是在我看来，你这样的存在反倒更加好打交道。

“因为你只会遵从于绝对的理性，所有的利益关系和对人性的考量都是摆在台面之上，这样一来你所预期的结果哪怕不通过‘空想家’的能力，也大概率能够兑现。

“而这，或许也就是一流‘作家’的特点。”

罗杰夸奖完后，又忽然笑道：

“不过你这样的性格，如果不借助外力的话，在面对‘上帝’的时候，应该会比起那些人性更加丰沛的神灵更加艰难才是。”

“是，但是我们并不能要求自身的能力足以处理所有的问题——事实上，在我看来，只要有百分之七十的困难能够稳定解决，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总能找到办法。”

亚当亦是笑了起来：

“毕竟大多数人都只是倒在路途中，只有极少数人能走到看得到终点的位置。”

“说的也是。”

罗杰点了点头，老实说，如果不是亚当没有什么人性，他倒是挺愿意跟亚当做个朋友。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

亚当见罗杰没什么别的话要说，便站起身来：

“两天内，露娜·芙兰西丝卡·奥古斯都会联系你，给予你一件可以食用的、对应着‘织梦人’非凡特性的封印物，等你拿到它之后，去劳斯港肯塔克街25号找阿蒙，让祂帮你完成晋升所必须的‘欺诈’。

“等你完成晋升后，对着我祈祷、我会告诉你该如何将你自身忽视的那些恐惧提前揭露出来。”

说罢，亚当便自顾自地再一次步入了黑暗，而罗杰也又一次坠入了梦境之中。

那是一个非常治愈的梦境，在梦里，罗杰又一次回到了家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妹妹，还有自己曾经喜欢着的人，在那里与他们举杯欢庆、彻夜长谈。

过了不知道多久，满面泪痕的罗杰又一次在黑暗中醒了过来，他坐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脸庞，在努力平复了下心情后，终于是坐了起来。

“没想到这一睡就是一天。”

罗杰揉了揉太阳穴，此时的他已经通过“活星盘”能力确定了当前的时间。

正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黑暗中再次跃出了一只半鼠半兔的可爱生物，它在看到罗杰眼睛发红、满目泪痕的模样后，顿时紧张地问道：

“你你你你没事吧？谁欺负你了？”

“没有人欺负我，只是梦到了一些我非常思念的人罢了。”

罗杰摇了摇头，而后问道：

“有信？”

“对。”

“德拉霍亚之鼠”点了点头：

“绿眼睛的拷打者给你的。”

“绿眼睛的拷打者又是什么鬼？”

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德拉霍亚之鼠”这乱给别人起外号的习惯，但是他还是非常好奇这家伙在露娜那边见到了怎样骇人听闻的场景。

“她在拷打一个人，那人叫得像一只猫头鹰。”

“德拉霍亚之鼠”一边说着，还一边学了起来：

“哇啊！哇啊！

“就像这样。”

“行行行。”

罗杰点了点头、然后将信拆开。

那信里写了一个全新的、位于西维拉斯郡境内某个偏僻小镇的地址，罗杰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大概率又是露娜的某处用来审讯犯人的地牢之类的场所。

在为“德拉霍亚之鼠”支付了五枚坚果之后，罗杰便目送着它重新跃入黑暗，他自己则是洗漱了一下、吃了些东西，又换了身干净体面的衣服，便来到了露娜在信中所写的那地址。

当他到达的时候，露娜正与自己的一名女性手下打着台球，在看清了罗杰到来后，她便摆了摆手让自己的手下暂时退下。

“今天不拷打人了？”

罗杰上来就调侃了一句露娜，搞得后者顿时脸色一尬、转而就是一脚向着罗杰踢来。

罗杰灵巧避开，然后赶忙制止了这又一次追上来的女情报头子，开口问道：

“你们首领给我留的‘织梦人’封印物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