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仍旧小心讨好的模样，都没仔细想就猜出了这分明就是他主动找的张明哲，想要以此让我开心一点。
我点了点头，没有戳穿他。
白敬皓拿着个平板打开了视频通话，电话接通，张明哲的脸出现在了视频里，他看起来瘦了一些，头发也短了，整个人看着都很精神。
“方淮你是不是把我忘了，这么久都不联系我。”张明哲露着那口大白牙，依旧像太阳一样灿烂。
我看了眼白敬皓，觉得他此刻就像个求表扬的小狗，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而后才回道：“没有，我最近有点忙，你怎么样？那边生活还习惯吗？”
张明哲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除了语言不通，吃不惯这里的吃的，其他都还好。”
我看着他故作深沉的模样，就想起了他是为了白若薇才跟着留在国外的，便想逗他一下，“那你回国。”
张明哲一听一下子愣住了，他用眼神示意我他旁边有人，我还没来得及回话，就看见一只白嫩的女人的手轻柔地搭在他的手臂上威胁一样地捏了捏。
看来这张明哲是被“绑架”着谈的恋爱啊，我看他怎么那么害怕的样子。我知道他的难处，没有继续刁难他，随便又和他聊了点别的，就挂断了电话。
白敬皓看着我，踌躇片刻，还是问道：“你心情好点了吗？”
他们真的没必要这样讨好我，我一点都没有受许芸诺那件事的影响，我又伸手捏了捏白敬皓的脸颊，温和地说道：“我心情一直不错，现在更好了，谢谢你，敬皓。”
白敬皓欣喜地看着我，他拉着我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而后又慢慢朝我靠近。我知道他想亲我，也没有躲开，就任由他慢慢贴上我的唇。
我俩刚亲上，病房的门就被啪地一下重重推开，舒华宜脸憋得通红站在门口指着白敬皓就骂道：“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白敬皓不耐地啧了一声，讽刺道：“我又没强迫方淮。”
“那也不许亲他！”
“我亲他关你屁事，好好守你的门去，别在这乱叫，吵死了。”
舒华宜见自己吵不过白敬皓，上来就想把他从床上拎起来，白敬皓见状忙躲进我的怀里抱住我的腰，可怜巴巴地说：“他好凶啊......”
我护着白敬皓，对舒华宜说：“他伤还没好，你别动他。”
舒华宜气得直跺脚，他就像只被困在笼子里的狮子，只能无能狂怒，大声道：“你就只护着他！这几天你也只陪他！你根本不在乎我！”
“他是救我才受得伤，我理应多陪陪他。”我说这话的时候白敬皓又往我怀里缩了缩，他现在个子大我抱不住他，只得勉强揽着他的肩膀
舒华宜气得不行，但又怕我生气，只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别扭可怕的笑，对白敬皓道：“等你伤好了看我不弄死你。”
白敬皓毫不在乎，他笑眯眯地靠在我怀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行动再次将舒华宜这个气球气炸了。
就在我们三个还在闹腾的时候，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响了，许芸诺可怜兮兮地推门进来，她看着我，嗫嚅道：“小淮，我们可以谈谈吗？”
我就知道她还会再次找过来，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从病床上站起身，转头嘱咐舒华宜和白敬皓，像交代幼儿园的小朋友：“你们两个乖乖待着，不许打架。”
他俩都冲我乖乖点头，我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才带着许芸诺走出了病房。
我们随便找了一个走廊座椅坐下，许芸诺率先开口，有些急迫地问道：“小淮，你还在恨我是吗？”
我摇了摇头，实话实说：“小时候确实，现在没感觉了。你也帮我找了个合适的家庭不是吗？方叔叔......爸爸他对我很好。”
许芸诺一听我改口叫方叔叔爸爸，神色有些黯淡，小声问道：“怀山他还好吗？”
“几年前就去世了。”看来她是一点都没有关注过我们，但我也不想怪她。
许芸诺听了这话有些惊讶，随及眼里充满了悲伤，“抱歉......”
“没事。”
她踌躇片刻又继续问道：“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肯定道：“爸爸对我很好。”
她又问了些别的，我都是她问一句我才答一句，绝不多说一句话，也不主动找话题。
我这样冷漠的态度终于让许芸诺绷不住了，她的泪水慢慢流了出来，颤着声音道：“我也不想去国外的，但是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对不起小淮，我太自私了，对不起。”
彭先生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她喜欢许芸诺，能够接受她曾经的过往，也可以给她最优质的生活待遇，却不能允许她和过去的一切还保持联系，包括我这个亲生儿子。他变态的控制欲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控制许芸诺，许芸诺这些年来就一直在这样窒息逼仄的环境下生活。
直到去年彭先生因为年龄大身体有些撑不住了，不得不进疗养院修养，也没办法继续监视许芸诺了，许芸诺这才趁机回了国。
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并不可怜她。
她一直在和我解释，在同我道歉，我看着她如此悲怆的样子内心毫无波澜，只是默默递了点纸巾给她。
她受宠若惊地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虚弱道：“我这次回国也是为了找你，可是时间太久了，我根本毫无头绪，只知道你在这个城市......你怎么和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了？妈......我都认不出你了......”
她和我说话的时候不敢再自称是妈妈，十分卑微讨好地照顾着我的情绪，怕我排斥她。我知道她有苦衷，也能够理解她当时的选择，但却也不打算体谅她。
我又不是圣父，做不到用宽容和仁慈包容一切。
“彭夫人，别哭了，我知道你愧疚，但是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与愧疚。我不恨你，更不怨你，我只是不在乎。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我都快忘记你的样子了。”
许芸诺满脸泪痕地看着我，不住地抽泣，她大概也是明白我的意思了，哭得更加悲伤了，不停用拳头锤打自己的胸口，像是喘不上气一样。
她知道我现在只把她当作陌生人来看待了，不为她喜，也不为她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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