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法体,定然是某种高不可攀之物。
让医术绝顶,也为之无法释怀。
并且干系极为重大,不能越过张怀丹直接告诉自己。
赵方旭平静点头:“我明白了。”
胡神医感慨不已:“赵董明白就好,其实怀丹真人,也是有着一颗慈悲之心。”
赵方旭哑然,这是什么跟什么?怀丹真人如果真的有一颗慈悲之心,会让丁嶋安落到那种下场?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没有说错,不然的话,丁嶋安早就被真人碾蚂蚁一样碾死了。
“神医所言极是。”
胡神医笑了笑,目光越发幽邃了。
怀丹真人?
怀丹真人!
他自然听说过,不过仅此而已。
真人二字,早就世俗化了,连黄毛小子也敢称一句真人。
他也没有几年好活,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和所谓的怀丹真人产生交集,是以从不去在意。
然而,在看到丁嶋安胸口掌印的第一眼,他表现的十分平静,但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那位如日中天的怀丹真人。
确实是一尊真人!
或许还没有成功证得,但已经有了一部分真人伟力!
胡神医心中惭愧之余,也充斥着不可思议之色。末法时代,还有人能够做到这一步么?
是以万分的好奇。
请求赵方旭能够让他见那位怀丹真人一面。
‘究竟是何等惊才绝艳之辈?能够打破这片天地的牢笼?’
胡神医心中的风浪并未停息,一百余年,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安然面对一切,乃至于死亡的到来。
可亲眼见到真人的伟力,仍是轻易就打破了内心中固守的平静。
同时。
他也有一份疑惑。
只有张怀丹才能亲口解答。
那就是,性命双修的道门修行者,怎么走了肉身成圣的路子?
胡神医着实想不明白,性命双修和肉身成圣,两者如果都证得真人,前者的地位比后者更高。
他虽然没有具体了解过张怀丹,也知道这位是根正苗红的道家出身,怎么就偏到肉身成圣上面去了?
摇了摇头,胡神医也想不明白。
总而言之,那位怀丹真人,已经在肉身成圣之路上成就了法体,俨然区别于凡俗。
法体所造成的伤势,除了怀丹真人亲自出手,不然这天下间没有人可以治愈!
而丁嶋安这样的存在,在成就了法体的准真人面前,实在算不得什么,却只伤不杀,意欲何为呢?
仅仅是因为有一线慈悲之心吗?
胡神医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敏捷,陡然闪过一道电光,不禁唏嘘一叹:“可叹怀丹真人,在不可能的天地行此逆天之事,何其孤独!”
赵方旭头皮发麻:“神医这又是什么意思?”
胡神医叹息不语,法体之伤,严格意义上来说,的确不是伤势,而是一种源自于生命层次的压迫!
走在证真人这条路上的人,也确实和凡人有了一道,正在慢慢拉开的鸿沟。
如茧化蝶,如鱼化龙!
那一道掌印,除了怀丹真人本人,别人都无法解除。
但凡事不是没有例外,如果是另外一个证真人者,自然就不会有那样夸张的效果。
是以胡神医感觉自己看穿了张怀丹另一层深意,作为末法时代以来,唯一一个走在证真人之路上的修行者,怀丹真人注定无比孤独!
可是以丁嶋安的器量,能够满足怀丹真人的期待,走上那条路吗?
胡神医摇头不已。
赵方旭看他又是唏嘘又是摇头,满脑袋问号。
……
异人界流派千千万万,通往‘真人果位’的这条路,自然也是千奇百怪。
肉身成圣,乃证真人的路径之一。
虽归属于外道,却别有一番威能。
打破天人关隘,走到这条路上的修行者,第一步就是要让肉身圆满无暇。
所谓肌肉若一,筋骨齐鸣,不过是最基本的功夫之一。
等到肉身臻至凡人巅峰,便可以尝试凝练法体。
法体成就难度之高,如令江河断流,大海干涸。
倘若再度过灾劫,令法体受尽天地洗礼,练金身,得无漏,是为肉身圣人,光阴不能消磨。
而即便只是成就法体,而也可称一句准真人,一举一动,无不是携带着莫测威能。
生命层次,俨然和凡人有了重重沟壑。
法体之伤,更非凡俗医术、药物可以治疗。
苑陶三人背负着丁嶋安离开济世堂,几多波折,一场空幻,三人也感觉到万分心累。
看着仍是绝望入骨的丁嶋安,涂君房发出一声长叹:“真的是命。”
吕良和苑陶都有些沉默。
风声潇潇,吹动衣袍,吕良盯着那飞散的落叶:“我实在无法相信,只是一掌而已,为何丁嶋安会落到这种下场。”
两人无言以对,哪怕离开了济世堂,都觉得匪夷所思。
苑陶更是苦笑连连,连胡神医都无法救治,这说明天下之大,无人可医。
一如大河不能断流。
天上曜日不可西升。
瞥了丁嶋安一样,扪心自问,真的是命吗?
不是的,这一切的根由,不过是一个人。
然而那真的是人吗?
苑陶目光涣散,依稀之间,仿佛看到张怀丹平淡的脸,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憨蛋儿的死,让他对张怀丹有着一份刻骨的仇恨,但是此刻,连半点恨意都感受不到。
那不是恨意消失了,而是一种深入灵魂的无力。
仿佛天降大雨,淹没了辛苦半辈子才买上的房屋,如何不恨?如何不怨?又如何去恨,如何去怨。
苑陶怅然叹息,一颗心难以安然。
吕良自言自语:“对了,你们不是说,我们全性有一个叫白僵老人的前辈。丁嶋安身上的不是伤病,连神医都无法医治,那是不是可以用那种秘法,将这道掌印转移掉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