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泰山崩于前也不动容的权非同脸色亦微微一变。
他眼一眯,随即问道:“此乃大机密,廷弟的消息来源于何处?”
李兆廷微微叹了口气,苦笑道:“是李怀素密告于我。”
素珍正吞着葡萄,闻言,圆滚滚的一颗葡萄滚到喉头,差点没被噎死。她心道:这、这、这……你这是诬陷。
她惊讶半晌,转念一想,这事如权非同所言确是大机密,李兆廷必须要找一个让权非同信服的消息来源。可这也说明,李兆廷在连玉身边可能埋有眼线。想到个中道理,她不由得暗下苦笑。
权非同思虑片刻,脸上有丝似笑非笑的味道,“你可算是和这女娃言归于好了。你说过,她父亲夏大儒出事前曾到淮县讲学,你慕名前去听课,夏大儒对你甚是喜欢,竟要收你为学生,哪知这夏家不久便吃了官司,你知晓后对李怀素暗中接济,两人颇有些交情。如今虽说不喜她考取科举翻案报仇,却总心存些怜惜,不愿她卷进朝纲之争。后她受伤,身份为天子识破,此是死罪,见她虽未获罪,你终归还是担心,想与她见一面,问问她情况,又恐私约她见面,连玉的探子会以为她和你有勾结,罪加一等,而我招揽她是连玉一早便知之事,我慰问她伤势
也在情理之中,遂借我府邸与她见面,探个平安。事已至此,不得不将她身份告诉为兄。”
他虽笑着,语气却不好,可见心里有想法。但如他这般的人,到底在想什么,便是谁也不得而知了。
素珍虽知自己的“真正身份”如今已被一些人知晓,且李兆廷早晚要和权非同交代,闻言还是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权非同是她的敌人,一个极其危险的敌人。让这敌人知晓你的秘密,决计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更何况,这是一个随时可置你于死地的秘密。
毛、余二人不知李怀素是谁,黄天霸对朝廷动态却是时刻了解的,权非同一席话,让他震惊莫名。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权非同瞥他一眼,笑道:“黄大人,你说这怀素胆子是不是很大?”
他突然一问,黄天霸整个人明显一震,目光一闪,立下低头道:“大人明鉴,天霸素有耳疾,此疾顽固,时有发作,方才竟没听到大人和李侍郎说些什么。”
素珍一怔。
权非同微微一笑,说了句:“罢,我也懒得再说一遍了。”
他看着李兆廷,“你不是不愿将她卷进来吗?这次怎么……”
她不由得一惊,心想:这黄天霸真乃人精,这次要拿他证据只怕不易,又想到权非同精明、李兆廷不好应对,正忐忑难安,却听得李兆廷道:“当日瞒住兄长,实乃兆廷不是。兄长勿要笑话兆廷了。此次实是迫不得已,她才通知了兆廷。”说话的人进退有度,神色如常。
素珍看权非同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方才略略放心,但李兆廷将她说成是眼线,她的感觉委实有些复杂,他到底在用她来庇护谁?
这厢,事关己身,迫在眉睫,黄天霸进言道:“两位大人,如今,那位秘密至此,天霸该如何应对?”
权非同眉目间砌过一丝戾色,忽地一拂袖袍,转过身去。
“我本便思度这多事的六少会暗度陈仓到此勘查,便事先将与案人员全数换掉,让其束手无策,没想到这位大人物竟不惜涉险,现下既生了这许多变数,关系到黄大人之生死存亡、黄家之荣辱兴衰,若要化险为夷,也唯有一途了。我身子不爽,兆廷,接下来便交由你与黄大人去办。如今既得毛、余二位高手相助,想来大事可成。”
素珍被他吓得一惊一乍的,这权非同到底要怎么做?
黄天霸本淡定斯文,此时火烧眼眉,又听得这位权相语气郑重,当即微微俯身侧耳倾听。那毛、余二人对这此事更是上心,神色大见兴奋。
“人人都道连玉到了楚州,你们说若他人在这边出事,会怎样?”
那淡淡的声音传来,素珍惊得将手上的葡萄挤成了汁。
“连玉……这连是国姓,权相说的是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毛辉虽不知李怀素是谁,但对大周新主的名讳却如雷贯耳,一听便知道权非同说的是谁。
余京纶却比他奸狡,当下已听懂权非同话里之意,浑身一震,拉住毛辉之余,哑着声音道:“这是要秘密弑君?”
李兆廷和黄天霸岂能不明白,早变了脸色。
毛辉经余京纶提点,呆了半晌,方道:“相爷的意思是,若皇上在此出事,必定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什么人干的,只因天下人都以为皇上身在楚州,届时只需将皇帝尸首暗中运到楚州,谁也不会查到相爷头上!”
素珍一听,气得在心里大骂: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