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玉静静听着,不时应一声。
说到矛盾所在,无烟却缓缓住了口,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连玉说,她对他有情在先,素珍却横了进来。两人之间,因为阿萝,他对她始终以礼相待,他给足了她面子,很多时候在她寝宫过夜,他从来都是屈尊睡在榻上。
她不知道他是怎样想的,正如他也不知,她曾想过,就此随他一生。
可若此时跟他挑明,他顾忌阿萝,又或许他并无此意,则他们也许连知己挚友也做不得了……
“我和她有矛盾,是因为发现了她的一些品行问题,她其实并非像我所想的一样,为了利益,她可以不顾我们的交谊,是以,后来我和她慢慢疏远了。但她显然并不希望这样,也许,因为我终究是皇妃,日后对她还是有所裨益的。”最终,她选择将事情本质说出来,但将事情模糊了,“六少,对不住,
具体的我不想多谈,我……”
连玉眸光温柔,“你不想说没关系,朕答应过阿萝,要好好照顾你,永远不会逼迫你做些你不愿意做的事。”
阿萝……无烟微微苦笑。
连玉心思缜密,从她眼中便读出她的心情,他伸手拍拍她的肩,“是朕的不是,你我本是挚交,即便没有阿萝,朕也会帮你。”
他手上传来的温暖和无形的强大,让无烟触动,她心中一瞬五味杂陈,喜涩参半。他对她无疑很是重视、爱惜的,但这种感情,他划分得很是清晰。因为阿萝,他永不可能对她逾矩吗?他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可他喜欢上怀素却是不假。毕竟,怀素不是阿萝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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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她总是顾虑太多,否则,也许便不是如今的局面。
“依李怀素方才之言,在所有人听来,我似乎是做了些为难她的事,无烟也许不及从前的阿萝直爽,但也有自己的原则,我不会做这些。六少,请你相信我。”
连玉放开手,微微颔首,“你我多年朋友,朕自是信你为人,否则,朕方才也不会帮你,这李怀素实在……”
实在什么?他蓦然住口,没有说下去。无烟只看到他眼睫微微沉下来,在脸上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他替她掖掖有些松散的披风,“无烟,今儿个朕就不在你屋里歇息了,七弟那里还有些事,你早点安置。”他又吩咐旁边的湘儿好生侍候娘娘,交代完毕,方才离去。
湘儿喜滋滋地道:“小姐,皇上待小姐是真心的好,假以时日必定……”
丫头捂嘴一笑,又去搀她,“夜深露重的,仔细受凉了,小姐,我们回屋吧。”
她却轻轻挣脱,一直凝着连玉携连捷走远,良久,也没有动作。
无烟眼中的眷恋,尽数落进檐瓦上的男人眼中,他观察得那般郑重认真,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以致此时双眼微微生疼。
他骤然握紧拳头,力度之大,骨肉都似乎要龟裂开来。他欲跃下去,最后还是止住了。他们的爱仿佛落流水,落有意,流水无情。襄郎有梦,神女无心。
*
见到连捷,连玉几乎劈头就问:“我的人不敢跟得太近,权非同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顿了一顿,他又淡淡问道:“那李怀素喝酒可喝得开怀?”
“权非同……”权非同说的谋逆夺嫡一事,连捷几乎要脱口而出,但理智告诉他,若是真的,连玉会认?若是假的,自己的语气果真能做到不疑不虑?连玉眼色厉害,若让他看出他心存狐疑,这一问,兄弟间的嫌隙只怕从此就落下了。纵是兄弟,伴君亦是如伴虎。他谨慎地答道:“他找我,是为了要找一个人证,将话传给你。李怀素和他……有所纠缠,但这确是事实。我到的时候,他们在……亲热。臣弟无能,本想带李怀素走,她却不愿,臣弟一怒之下,便没有再管她。”
他话音方落,却发现连玉已然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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