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室內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柳智敏靠在冰凉的走廊墙壁上,大口呼吸著新鲜的空气,指尖冰凉,心有余悸。
虚脱感瞬间涌了上来。
虽然暂时逃离了质问,但室长那气急败坏的怒吼和阴沉的黑脸,已经明白无误地昭示了她当下面临的巨大危机。
她和权煊赫的事情是从公司眼皮底下彻底暴露出来了。
“经纪人oppa也要挨骂了吧”
柳智敏还记得当时自己哀求著经纪人让他帮自己隱瞒这件事,如今也是没办法瞒住了
唉
哦多尅。
她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权煊赫,因为觉得分享给他也只不过是把烦恼变成了两份。
次日一大早,权煊赫没有回片场,而是找到了朴正廷。
权煊赫没有废话,直接將《破墓》的剧本推到他面前。“舅,看看这个。”
朴正廷放下咖啡杯,拿起剧本:“《破墓》?”
“这个我听说过,之前主演就变了,最近不久才定下了崔岷植。”他一边快速翻阅剧情梗概和角色设定。
“这是惊悚类的悬疑片,具体內容你自己看。”权煊赫简洁地回答,但他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罗昌敏今天在网飞推介会后堵住我给的,说有崔岷植前辈加盟,急需能和崔前辈对戏的男主角。”
朴正廷翻页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眼中带著明显的怀疑:“崔岷植?是好事,但你也知道,他们现在找上门,八成是融资遇到了大麻烦,想借你的『金身』和『迷信度』来抬轿子、拉投资。”
“这类项目我这边收到很多,基本都是坑,剧本再好,市场不认帐就是白搭。”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剧本没有能够进入权煊赫的视线了,这也到不怪朴正廷,这谁都想不到这会是个千万级別的电影,票房人次破个百万就算不错,能达到五百万就得开香檳庆祝了。
千万?
想都不敢想。
“真没想到,短短几年的时间,连崔岷植都没办法拉来投资了。”
朴正廷大体一看就猜出来了,这会儿就又开始感慨起来。
“出演的想法我已经定了,但我想的是,我们能不能成立个投资公司?”
他觉得还是更资深的朴正廷更有说法。
闻言,朴正廷的眉头一下子紧缩起来,显然是知道他的想法是想做什么,思忖半晌,最后撂了一句。
“这个不太好搞。”
那说明就是可以搞,只不过有困难。
“舅啊,时间就是我们的金钱,实不相瞒,什么项目行不行,我上手一摸便知,这么长时间你也懂的。”
当然懂了,现在权煊赫就是个聚宝盆,谁听闻什么项目有他就爭先恐后的往里塞人,王八蛋的就更想著抢项目。
“我要是说出演这个项目,投资的事情想都不用想就能给解决了。”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们投资呢?这个钱为什么让別人给赚过去了?”
朴正廷紧锁的眉头並未因权煊赫的话语而舒展,但目光中的那份纯粹的怀疑,却缓缓沉淀成一种更为复杂的考量。
“煊赫啊,”朴正廷的声音放缓,手指无意识地轻点著桌面上的《破墓》剧本封皮。
“你这个想法……胆子不小。成立投资公司?意味著你要跳出来单干一部分了,这可不只是投钱那么简单。”
“法务、財务、项目筛选、风险评估,每一步都可能踩雷。最重要的是”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著权煊赫,
“这意味著你要完全承担这部分投资的风险,公司的保险伞就罩不到这边了。成功自然分润,失败……就是你个人兜底。”
说的很对,但权煊赫有掛。
权煊赫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舅,跟著我你就说贏没贏吧!”
看著外甥眼中那熟悉的、近乎“预言式”的篤定光芒,想起他过往一次次的成功验证,朴正廷深知他的判断力绝非常理可度。
半晌,朴正廷长长地吁了口气,紧锁的眉头並未完全展开,眼神中的凝重却开始鬆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思熟虑的决心。
他缓缓地、却清晰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煊赫。”
跟著梭哈!
朴正廷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著权煊赫,但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这个项目,就是个切入点,一个试金石。成立公司……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刻不容缓。第一件事,起个响亮的名字?”
他转过身,看向权煊赫,眼神里不再有犹豫,只剩下执行层面的锐利。
权煊赫想也不想,“就叫sixth sense!”
“第六感?”
朴正廷愣了一下。
权煊赫笑著解释:“我的眼光像是第六感一样。”
闻言,朴正廷点点头,不再纠结,起什么名字自然是他说的算。
“立刻联繫罗昌敏代表,先开始前期的接触,后面再明確表达我们不只是提供表演,还提供资金的浓厚兴趣。让他拿出详细的预算、项目进度表、核心团队名单以及……”
“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掌握最核心的信息。”
朴正廷这个时候明显思考的很多,创建一个投资公司可没那么简单。
权煊赫有想法就够了,但是实际上他考虑的可就多了。
睡都没睡够昏昏沉沉在车上的aespa几人是无精打采,时不时打个哈欠,乏的不行。
车內暖气开得足,寧艺卓和绘里裹著毯子,头歪向一边,呼吸均匀,显然还沉浸在睡梦中。金冬天闭目养神,脑袋也是歪到一边,下巴放在了颈枕上。
柳智敏沉默地坐在顛簸的保姆车里,眼皮沉重却毫无睡意。
她怎么都觉得有点不对劲,莫名其妙的把自己叫回去一顿猛劈,这是为什么?
是不是又是金冬天这傢伙,真是要把背刺自己的路线走到底了?
亏她还以为金冬天改邪归正了。
车厢內只有空调的低鸣和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
柳智敏打破沉默,声音不高,带著一丝刻意调整后的平静倦意,仿佛閒聊:“凌晨睡得还好吗,旼炡?”
金冬天眼皮似乎动了一下,但没有立刻睁开,语气同样平淡无波:“还好,欧尼呢?昨晚匆匆回来很累吧?”
柳智敏攥著大衣边缘的手指紧了紧,望著窗外飞逝的街景,装作整理被风吹乱的鬢髮:“嗯,家里有点小事,回去处理了下,確实折腾到挺晚。”
通过车窗的反光里,她看到金冬天嘴角似乎极轻地撇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
“啊,原来是这样,”金冬天终於睁开了眼,侧过头看向柳智敏的方向,表情真诚,带著恰到好处的关心。
“室长nim昨晚也问得好急呢,把我们都嚇了一跳。还好欧尼赶回来了。”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像是在说悄悄话,“下次欧尼要是急著回家…或者…去別的地方,”
她的眼神清澈无辜,“可以告诉我们一声?省得被室长突击检查,搞得我们都手忙脚乱的。”
这话听起来是体贴的建议,为团队著想。
她转过头,目光与金冬天坦然的眼神对上。
柳智敏的脸上浮起疲惫却温和的笑,避开了金冬天的试探:“阿拉索。”
隨后话锋一转,语气很困惑。
“不过也真是巧,我前脚刚离开一会儿,室长后脚就问了,感觉像是时刻盯著我似的。”
金冬天迎著她的目光,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破绽,只有困惑和一点深以为然:“谁说不是呢,室长nim最近盯得特別紧。欧尼你又是队长,自然要求更严格些。”
她不动声色地將锅又推到了室长职责和柳智敏的队长身份上。
车厢內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暖气的声音。柳智敏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这样说法有点太费劲了,柳智敏发现这样说话有点费劲,乾脆就是在手机上和她直说了。
【你是不是透露消息了?】
打直球的一句话让金冬天的一下子顿住,接著敲动手指,没多少犹豫的回覆了她。
【啊?】
【我真的没有啊。】
这招金冬天藏著呢,早就有后手。
手机一截图,把昨天晚上给室长发消息的聊天记录转手给柳智敏发过去了。
这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天天脑海里想著权煊赫真是盲目了,我看你快要完蛋了!
金冬天心里就是不爽,至於理由?
心情不爽了要什么理由,难道还要证明她心里爽才可以吗?
柳智敏盯著手机屏幕上那张刺眼的聊天截图。
金冬天確实挑不出错误,但就组合里面四个人,还能是谁背刺她,除了这个金冬天还能有谁。
好傢伙还拿出来这张截图,表面上看是没什么,但也就是拿来敷衍她了。
偏偏总是当她和权煊赫有良好进展的时候金冬天就冒了出来
这傢伙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