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一想,自己来到这边不过是那么几年功夫,就已经有了这种感触,像陆卿那样,从出生开始便有许多谜团,背负着族人惨遭灭门的惨剧,还要努力的在各方势力中间求得生存的空间,每一步都要走得格外慎重,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太不容易了。
“你这些年,时时刻刻、事事处处都要小心算计,兼顾周全,应该……很辛苦吧?”她叹了一口气,轻声问。
说完之后,等了一会儿,等不到陆卿的回应,祝余微微动了动身子,感觉陆卿的头抵着自己的后脑勺,脸埋在自己的头发里,呼吸深长缓慢,已经沉沉睡去了。
祝余吁了一口气,带着腰间手臂的份量,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时辰尚早,陆卿却已经出去了。
祝余收拾妥当挑开大帐门口的布帘子,依旧是符文符箓守在门外。
陆卿和陆炎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练剑,两个人这会儿都醒了酒,一招一式之间比起前一晚的恣意洒脱,更多了几分克制和小心。
“三殿下也起这么早?”祝余小声问一旁的符箓。
符箓点点头:“爷起来练功没一会儿的功夫,三殿下就过来了。”
“那屹王殿下……?”
“屹王殿下他也起了,方才本来也想跟着一起比划比划的,剑都拿过来了。
结果三殿下出言讥讽,说让他可要仔细着点,身娇肉贵,可别一不小心闪了腰,这荒郊野外,距离京城千里之遥,他可寻不着奉御给屹王殿下瞧伤。
屹王殿下伤了面子,提着剑就气呼呼的又回帐子里去,再没出来。”符箓回答道。
看样子陆嶂是真的伤了面子,不光在陆卿、陆炎练功的时候没有再露面,就连早饭都是叫人送去他自己帐中用的。
倒是陆炎,不知道是前一日切磋得过瘾,还是酒喝美了,同陆卿格外亲近,叫人把早饭拿去陆卿帐中,非要和陆卿一起吃。
他和陆卿一起吃饭本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有他在场,祝余这个“余长史”自然不能与他们两个人平起平坐地同桌用饭,只能与符文符箓,再加上严道心,单独在一旁吃东西。
祝余其实是无所谓的,反正对她来说,在哪里吃,跟谁一起吃,其实都没有什么差别。
过去在更加恶劣的环境当中也不是没有解决过果腹的问题,更何况这里面的人也没有让她一看就心生厌恶,足以影响食欲的。
只是陆卿嘴上没说什么,依旧是坦然淡定,眼神里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情不愿。
“陆嶂他不会气得饭都不吃了吧?”陆炎吃了一半都不见陆嶂过来用饭,便调侃似的问陆卿。
“屹王殿下的饭菜被送去他自己帐中了。”陆卿对他摇摇头,“昨日的事情本就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话赶话说得不那么投机罢了,自当翻过去不再提起便是,今日你着实没有必要与他再有什么针锋相对。”
“确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也就是纯粹看不上他那个装腔作势、道貌岸然的模样!”陆炎撇撇嘴,有些悻悻地,“我与他年纪相差不多,打小儿那会儿都在宫中长大,每日读书都在一处。
说真的,那会儿他可不是这个样子,怎么越大越是和他那外祖一个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