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名姝困意袭来,以为张予霜不会开口时,张予霜的声音飘来:“我与他相识在三年前,我将他误认为是家里替我寻的相看之人,那日阴差阳错……”
张予霜的声音弱下去,似乎陷入漫长的回忆,商名姝静静等待,没有催促,是如何阴差阳错,张予霜没有细说。
“后来……我对他动了心,才知晓他是裕王殿下,他早已有发妻……”
她是国公府的嫡女,怎会做妾?哪怕是皇子亲王的妾,也不行!
她只能躲,但他们之间是她先表明心意,裕王只是一开始未曾表明身份,亦没有解释她认错人。
他们很是一番撕扯,闹得很难看,甚至惊动了宫里。
“去年……裕王妃病重,太医院束手无措,裕王妃恐怕好不了……”张予霜的声音染上鼻音,“裕王妃特意见我,问我可愿等一两年……我拒绝了。”
商名姝侧首,看到张予霜眼角有晶莹的泪滴滑落。
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刮掉张予霜眼角的泪痕,张予霜似乎被触动,一下子钻入商名姝的怀里,呜咽哭出声。
“是他让王妃来寻我,他以为如此便能表明他与王妃没有夫妻情分,王妃非他本意所娶……”
可他怎能这样残忍对待一个与他同床共枕数年的女子,那样温和柔美的一个女子,她该是多绝望,才能面容得体带着一脸病容坐在她面前。
恳请她再等等,自己不过一两年,就能把位置腾出来。
那一瞬,张予霜遍体生寒,什么都没有做,却深刻感知到自己是个多么恶毒之人。
帝王家的薄情,张予霜感受到淋漓尽致,她甚至不敢想,有朝一日,她惹了他的厌弃,会落到怎样的下场?
商名姝无声叹口气,轻轻顺着张予霜的背,安抚着张予霜的情绪。
“陛下子嗣不丰,唯有三位皇子,只裕王堪当大任,我知道他将来必会贵不可言,府里人也知道,族长带头给父亲施压,不准给我议亲,只等裕王妃……就将我嫁入裕王府……”
裕王明明不是她的相看之人,知晓她误会,不解释还做出让她误会的举动,令她泥足深陷,事发之后,她就断了这份孽缘。
现下除了父兄之外,人人都盼着她,逼着她继续奉迎裕王,做着成为后族的美梦,没有理会她的意愿。
为此,她只能躲到凤阳府,她以为她离开京师,表明态度,裕王就能放弃,毕竟他要什么美人没有?裕王府也不止裕王妃一人,莺莺燕燕不在少,实在没有必要为她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牵肠挂肚。
商名姝知道张予霜必是有缘由,才会年节都不归家,未曾想竟然是这样的缘由,方才她看得分明,裕王或许对张予霜有些情,可在他看来是纡尊降贵的恩赐,张予霜今日仍旧拂了裕王的心意,日后只怕婚事艰难。
普天之下,没有几个儿郎敢娶帝王想娶的女人。
还有昌国公府的人,能够眼睁睁看着泼天富贵就这样失之交臂?
但她又不知该怎么宽慰张予霜,涉及到皇权之事,她更没有开口的资格,只能将张予霜抱在怀里,听着她的情绪,陪伴着张予霜,任由她发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