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骷髏邪神抓住机会,也会给八卦金锁阵的护盾来一波狠的,加快瓦解镇远关的进度。
对於意林拉斯一方的邪神和高阶亡灵生物们来说,这是它们攻破镇远关这头拦路虎最好的机会,错过这次机会,对大周位面的攻势將变得越发艰难,甚至极有可能连沉没陈本都很难收回来。
而对於大周世界的仙神人妖来说,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们只能贏,一直贏,因为输一次,就是亡国灭种、再无翻身之日!
死战不休、日夜不休!
激昂的鼓声自擂响的那一刻开始,就在未停歇过,镇远关內一波又一波將士开赴关墙,被打残后撤下来,经过短暂的休整重组后再一次开赴城墙,符籙打完就开弓射箭,战兵打光就辅兵往上填……
所有人都在咬紧牙关死撑!
支柏青在死撑。
张天师在死撑。
金平道人在死撑。
镇远关的数十万將士都在死撑。
谁都不知要撑到什么时候才是头。
反正撑不死,就往死里撑。
天黑了又亮,天亮了又黑。
太阳总会照常升起,但战死的將士却再也不能睁眼看一眼第二天的阳光……
“老张头,俺也去啦!”
稚嫩的辅兵,拖著长枪奔跑著向相依为命的年老辅兵挥手作別:“俺床底下还有一包白面儿,你回头莫忘了,可別糟践了粮食!”
年老辅兵站在马厩外跳著脚的大喊道:“你回来,就你那两手庄稼把式,上去了济得了什么事!”
可年轻的背影已经融入了千百个与他一样的人潮中,只有一道昂扬的呼喊声隨风声传来:“大將军说,家国兴亡、匹夫有责!”
熟悉而陌生的呼喊声,仿佛穿越了好几个甲子,令年老辅兵怔了原地许久。
许久许久之后,他才是哭是笑的轻声呢喃道:“小王八犊子,轮得到你来教训老子!!!”
他步履蹣跚的转身回到马厩里,解下腰间微微颤鸣的烧火棍拄在手里,慢慢坐到马扎上,佝僂的背影慢慢挺直。
他闭上眼,呼吸、深呼吸,瘦骨嶙峋的胸膛却起伏得越来越剧烈,耳畔渐渐响起了层层迭迭的酣畅淋漓大笑声,眼前慢慢闪过一张又一张泛黄模糊的故人容顏……
剑客应该冷静。
剑客应该骄傲。
剑客应该用剑思考。
剑客应该用剑表达。
剑客不应该被世俗的情绪所裹挟……
他以为他早做到这一切。
但此刻他感受著胸膛里那熟悉而陌生的灼热感,却没有半分不適、厌恶的情绪。
他反倒希望,这股灼热感能来得再猛烈一些!
更猛烈一些!
渐渐地,他的瘦骨嶙峋的胸膛不再剧烈的起伏,他手中的烧火棍也不再颤鸣。
他就这么直挺挺的枯坐了一整夜。
仿佛遗世独立般,独自一人在马厩之中枯坐了一整夜。
直到太阳再一次升起,东方天际第一缕朝阳划破黑暗,乾瘦的人影忽然从马厩之中消失,就像是一阵微风……
下一秒,一道穿云裂石的暴烈剑鸣声,冲天而起。
关墙上內所有大周將士下意识的一抬头,就见到一抹纯粹到极致的雪亮剑光,闪过远处那一场打了四天四夜的战斗。
那一剑的风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既像是碧潭之中惊鸿一瞥的清辉月光。
又好像是令天地为之变色的夜半雷霆。
轻快与暴烈,在那一剑之中得到了完美的融合,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若有剑仙,当如是!
眨眼间,剑光消散,猿猴形態的支柏青显形,目光惊恐掠过对面表情僵硬的血腥之主华莱士,望向与华莱士背对而立的那位麻衣剑客。
麻衣剑客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抬头望向镇远关上空那道法袍破烂成百家衣的骷髏邪神。
骷髏邪神迎上他的目光,庞大而狰狞的身躯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旋即从原位消失。
麻衣剑客的身影,也隨之从原位消失。
拂晓微风,吹动血腥之主华莱士的身躯,从中一分为二,血洒长空、流血漂櫓……
几秒之后,一道山岳般厚重而刚烈的剑气凭空显现,插著一具浑身燃烧莹绿烈焰的巨大骷髏从天而降,狠狠的砸近了密密麻麻的亡灵海中央,余劲盪起一波三尺高的土浪,所过之处人马俱碎、魂魄皆亡。
“咳咳咳……”
空地中心,麻衣剑客双手按著剑,剧烈的咳嗽,咳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適时,朝阳忽然爭夺了地平线的束缚,慷慨的將一大片金子般的阳光泼洒在麻衣剑客身上,將他乾瘦的身形渲染得如同纯金浇筑。
还未下班的皎月,也毫不吝嗇的垂落万千皎洁的月光,与阳光一同倾洒在麻衣剑客的身上,在闪耀的流金色彩之外再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色。
日月同辉、天地相贺!
然而如此壮观的奇景,並未持续太久。
就听到一声仿佛山河破碎的剧烈轰鸣声,一柄黑得仿佛吸收一切光线的巨大镰刀,划破了西方天际的阴云,降临此世。
麻衣剑客毫不犹豫的拔出长剑,纵身就要迎上去。
就在这时,一道如同风声一样的轻柔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他清楚的感觉到有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头。
“前辈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晚辈吧……”
麻衣剑客一抬头,就见到一只无比巨大的拳头,硬撼在了那柄漆黑的镰刀上,恐怖的能量风暴撕碎空间,虚空荡开一圈又一圈的粼粼波光。
他的嘴角僵硬的抽了抽,低声呢喃道:“年轻人,不讲武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