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刚打了几下,以高欢为首的一众怀朔人便出来求情了。
“秦王,侯景是有罪,可念在他往日的功劳上,就饶了他一命吧!”
李爽冷哼道:
“你们谁都不要劝本王,今日这孽障非死不可!”
屋外,侯景的嚷嚷声又传来了,除了怀朔人外,关中、河东诸将也走了出来。
“大王,侯景纵然莽撞,可当时情势混乱,丞相府中人抵抗激烈,他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啊!”
“事出有因便能大肆屠戮么?”
便在此时,宇文泰等一众武川人也走了出来,求情道:
“秦王,侯景与我等一起起事,当时的情势的确混乱,城中敌我难辨。侯景有罪,可也有大功,若是就此杖毙,恐失了一众归降者之心,难免让人说秦王赏罚不明啊!”
屋外一众六镇兵也都跪了下来,道:
“请秦王饶了大将军性命,我等愿以性命相保!”
这阵势,将屋中本是哭泣的北乡公主也吓了一跳。她擦了擦眼泪,看着这一众将领与军士,既愤怒,又恐惧。
李爽冷笑道:
“本王倒是没有看出来,这孽障人缘这么好,只是今日你们如何说都没用,此事,一定要一个交待!”
说着,李爽拿出了一把匕首,走到了北乡公主面前。
“嫂子,今日这孽障是生是死,全凭你一言而决。”
北乡公主接过了李爽手中的这把匕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要冲上去将侯景千刀万剐。
可看着这屋中一众将领的目光,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曾经堆满了笑容的脸庞,如今变得让北乡公主感到陌生与害怕。
北乡公主迟疑时,看了一眼元天穆,却见对方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千般委屈,万般不愿,都在此刻,化为了一声叹息。
“人都死了,杀了侯景也无济于事了。”
……
北乡公主带着一众女眷回到了后府,一众将领也都退了出去,屋中只剩下了李爽与元天穆两人。
“兄长!”
元天穆此时,面对李爽,却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变得谨小慎微。
“当初天宝在时,我与秦王的兄弟之义已尽,如今,不敢再当此称呼。”
“兄长是在怪我,欺负孤儿寡母?”
元天穆摇了摇头,道:
“说实话,我并不认为秦王做得有什么不对。”
李爽看向了元天穆,却听他道:
“斩尽杀绝,方能不留后患。若是今日不是秦王攻入了晋阳,而是天柱大将军攻入了长安,恐怕也是一样。”
李爽听完之后,道:
“兄长……”
元天穆拱手道:
“还请秦王称我为上党王!”
李爽见此,面色一变,道:
“我欲昭告天下,讨伐尔朱氏,上党王以为如何?”
元天穆想了想,道:
“欲除尔朱氏,宜早不宜迟,可秦王想过没有,尔朱兆六万大军死伤惨重,并、肆诸州空虚,若是不慎,情势恐有反复。”
李爽点了点头,道:
“上党王说的不错,我欲调恒朔关陇之地的汉兵入晋阳戍卫,再将归降的北兵挑选一部分,归入折冲府中。”
元天穆听了,眉头微皱。
“那其余北人呢?”
“自然是归入各州郡之中。”
李爽说的简单,可元天穆心中却是情绪涌动。
元天穆虽是元氏子弟,可这么多年都是跟随尔朱荣。可无论是洛阳天龙人还是北人勋贵,都是以鲜卑人为主体的。
可如今李爽所作所为,分明是要将鲜卑人边缘化啊!
要知道,如今的北魏,大部份的军队依旧是鲜卑人为主导的。要边缘化他们,其中的风险,当然是巨大的。
元天穆想了许久,想说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两人沉默了许久,元天穆看着李爽,最终拱手道:
“秦王保重!”
……
夜幕降临,李爽走进了丞相府中一处院子。
打开大门,正见侯景趴在床榻上,睡得正香。
李爽见此,笑了。
“你还真睡得着啊!”
侯景听了这话,瞬间就醒了,看见是李爽,笑道:
“是大王啊,臣不能见礼了!”
李爽走了过去,看着侯景血刺呼啦的屁股,问道:
“如何?”
“大王放心,也就看着吓人,其实没伤着,要不了两日,就能恢复如初了。”
李爽听了,点了点头。
“我准备让宇文泰回平城,让高欢回邺城,且将投降的北军分一部分给他们。”
侯景一听,面色一变,道:
“大王,这两个人可不是善茬,放走他们,还给他们兵马,将来可不一定收得回来啊!”
“我们从关中带来的府兵太少了,要在太原等地训练兵马也需要时日。相州是牵制尔朱氏的关键,恒朔两州也要面对柔然人,不让他们回去,换了别人也没那本事能尽快稳住情势。”
侯景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想了起来,问道:
“大王吩咐臣何事?”
“让他们走,但也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得派人看着他们。宇文泰那边,我已然有了人选。”
侯景听了,问道:
“大王是说独孤信?”
李爽笑道:
“我将这兵马分给独孤信,以他为平北将军,和宇文泰一起去平城。不过,高欢那边,还得费些功夫。”
侯景一听,问道:
“大王不会是让臣去吧?”
“你想什么呢,你也看不住他!”
“……”
“那大王是要臣做什么?”
“你去殷州,替本王请一个人。”
“谁?”
“李元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