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搔摇了摇头,道:
“我就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尔朱羽生将手伸到咱们李鱼川,不就是想要逼阿父和他相见么?”
李元忠拍了拍自己的酒壶,道:
“告诉所有人,待在李鱼川,别出去乱跑。”
便在此时,庭院之外,传来了一声通禀。
“主公,秦王派使者来了!”
李元忠听了这话,兴致缺缺,道:
“又送礼来了?”
对方摇了摇头,道:
“来人没带礼物,只让我给主公带一句话。”
“什么话?”
“秦王欲伸大义于天下!”
李元忠听了之后,立刻站了起来。李搔站在一旁,可以看到自己父亲的状态立刻变了,精神抖擞的。
“儿啊,召集部曲!”
李搔一时没有想明白自己父亲前后反应为何不同,跟在自己父亲身后,问了一句。
“作甚?”
李元忠将手中的酒葫芦一扔,走进了屋中,翻出了自己弃置多时的配剑,道:
“造反!”
——
幽州。
刘灵助与范阳卢氏的关系不一般,乃是因为当初河阴之变时,刘灵助借着自己大巫的身份,保下了在洛阳出身范阳卢氏的许多位官员。
刘灵助这么做,乃是因为他经营许久的大本营燕州就靠着幽州。
范阳卢氏又是关东世家,四姓之一。
这份人情,自然让刘灵助与范阳卢氏的关系变得相当友好。
察觉到尔朱氏势衰,刘灵助找到了范阳郡守卢文伟,要谋反。
两人一拍即合。
当初卢文伟与刘灵助合谋,将尔朱荣派遣的幽州刺史侯渊骗出城后,便能立刻掌控情势,乃是因为那座城叫范阳。
范阳卢氏的范阳!
侯渊见城门紧守,没有办法,带着尔朱荣给他的七百骑投奔了定州刺史叱列延庆。
可之后,形势并没有好转。
卢文伟有办法驱逐尔朱氏的人,却没有办法消灭尔朱氏的人。
尔朱氏的军队处在定、殷、瀛之间,阻断了他们南下的道路,将河北的汉人世家的势力一分为二。
“如何了?”
和许多北人不同,卢文伟并不信刘灵助那一套大巫的手段,与刘灵助合作,更多的是因为刘灵助在尔朱荣身边跳大神的时候攒下了相当丰厚的家底,以及掌控着相当准确的情报系统。
卢文伟如此焦急,乃是因为他与高欢遇到的问题是一样的。
缺少战马!
刘灵助摇了摇头,道:
“大野爽占据晋阳之后,严控了北地的战马买卖,原本说好的交易吹了。”
卢文伟没有想到刚刚占据太原不久的李爽对于北地居然有这么强的控制力。
如今李爽昭告天下,讨伐尔朱氏。
卢文伟响应了,不过他也清楚,他与李爽不是一路人。或者说,关东的汉人世族与李爽不是一路人。
原因很简单,关东汉人世族为北魏流的血和泪,李爽不认!
如今能够响应,乃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李爽离开北地那么久了,为何那些北人还听他的话?”
“倒不是听他的话,而是怕!”
卢文伟听了,心情复杂,在屋中来回踱步。
刘灵助劝道:
“此事也急不得,便是这批战马到了,要训练出一支能够和尔朱氏骑兵抗衡的部队也非一两个月能办到的。”
卢文伟道:
“可没有这批战马,我等要与尔朱氏抗衡便更加困难了。崔祖螭被押送到了洛阳,我就怕到最后我等也会被尔朱氏各个击破。”
河北的汉人世族都看出了尔朱氏的根基已荡然无存,所以纷纷选择了谋反。
可尔朱氏的根基没有了,手中的刀却依然锋利。
刘灵助听了,道:
“还记得我上次跟你提的那人么,他如今回到了平城。”
卢文伟听了,不解道:
“你为何对那个宇文泰如此青睐?”
“我说占卜得到的,那个宇文泰并非常人,你信么?”
卢文伟苦笑了一声,道:
“你上次还说占卜得知,那个高欢也并非凡人呢,听说他最近又和尔朱氏勾搭上了!”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还是卢文伟主动打破了僵局,问道:
“你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宇文泰被大野爽派遣到了平城,如今势穷力孤,除了手下的武川人外,便是平城的代人也信不过。此时我们帮他,乃是雪中送炭。”
卢文伟点了点头,又道:
“可万一他挡不住柔然人,我等不是白费功夫?”
刘灵助却是道:
“非也,大野爽抽调了恒朔两州大量的兵马,可恒州兵的主力依旧在,加上大野爽给的北人罪卒,若是筹谋得当,其实足以抵抗柔然人。大野爽让幽燕数州兵马听从平城的命令,我等此时相助,大野爽也说不得什么!”
“尔朱氏的大军挡在我们面前,我们无法南下,西向也是一条生路。关键是,平城便矗立在太原之北,若真是情势危急,大野爽也不会看着柔然人将战火烧到太原的。”
见卢文伟已然意动,刘灵助又道:
“幽燕两州就靠着恒州,若是宇文泰并非凡人,挡住了柔然人,甚至能复拓跋之旧势,范阳卢氏将来不站得更稳了么!”
卢文伟听了,叹了一口气,看着刘灵助,道:
“你早这么说不就得了,以后别神神叨叨的。”
“……”
——
晋阳。
秦王府中,李爽与众将玩着掷卢的游戏,府外,一声通报,有人求见!
李搔带着一个盒子,走进了府中,看着一众将领望过来的目光,不觉得有些心慌。
“启禀秦王,这是家父让我带来的礼物!”
“何物?”
“尔朱羽生的人头!”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