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莉儿復活了?”
郑吒的父亲也说:“能不能先跟领导打个报告。”
“让莉儿先回来,她才十几岁,能帮上你什么忙啊。”
“我跟你妈真是一点都不安心啊。”
“这不行啊。”郑吒挠了挠后脑勺。
他也想早点让罗莉解脱。
但造人的生命跟轮迴者是绑定的,而且也没办法单独赎身造人。
“是啊是啊。”罗莉立马道。
“我不想跟大…郑吒分开!”
现在已经被偷家了,要是真的回老家侍奉父母,到时候自己就要变成糟糠之妻了。
郑父低声道:“儿子,你给爸透个底。”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危险的事情啊。”
“莉儿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个国企的掛职副总。”
“那些政府的人啊,三天两头往我们家里跑。”
“那些国家级科学家都没有这待遇。”
父母一脸担忧,他们每天看著银行卡上的进项,就担心的睡不著觉。
有钱,地位高,普通人。
三个条件不可能同时具备。
郑吒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好啦,伯父伯母,快吃菜吧。”罗莉立马解围。
就在这时,咚咚咚。
房门敲响了。
郑吒很奇怪,这种时候谁会过来啊。
“请进。”
下一刻。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穿著高定礼服,一身神女气质的詹嵐身姿摇曳地走了进来。
她的画风,与穿著休閒服装的几人,是两个画风。
“啊?”郑吒傻眼。
“啊!?”郑父郑母也一脸惊讶。
“你!!”罗莉热血上头,在主神空间里我认怂还不够。
你居然追杀到了现实世界。
下一步是不是要我伏低做小啊!!
“伯父伯母,我是詹嵐。”詹嵐微笑著道。
强化过的气质、顶级灵族的外貌,加上精神力者自带的亲和光环,让郑父郑母都看呆了。
郑吒麻了,他看看这边,看看那边,顿时感觉天都塌了。
……………………
高大的王侠站在山坡上,看著自己的父母在田里摆弄那一亩三分地。
“怎么,不下去吗?”他的战友拍了拍他的腰。
“不了。”王侠嘆息道。
“我变化太大了。”
“我父母都是老实农民,我这样的变化,会嚇坏他们。”
王侠身材超出三米,胳膊粗地跟別人腰一样粗,除了那张脸还有些他原本的样貌,其他已经看不出一点原来的样子了。
战友有些羡慕道:“真羡慕你啊,能获得超凡力量。”
王侠苦笑著:“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只不过我运气很好。”
“遇到了一群好心肠的伙伴们。”
“大部分人,都陷在了那个地方,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山东省焦店镇。
不,原焦店镇,现在已经改名为齐家镇。
齐藤一站在门口,望著那座老屋,脚步像灌了铅。
白墙新刷得发亮,窗户换了簇新的铝合金,连院门口的泥路都被换成了石板路。
整座房子透著一股簇新的生气,和记忆里那栋破破烂烂的旧屋判若两地。
但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因为门楣上方,那块高考状元的烫金牌匾还掛著,边角被风雨浸得发乌,却依旧端正地掛在那里,像个沉默的坐標,一如他离家前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被捕入狱,名誉和工作尽毁。
而现在,他已经获得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名誉和地位。
但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一年多了。
他在轮迴世界摸爬滚打,见惯了血与火,连面对恶魔天神都没这么慌过。
可此刻望著那扇门,心跳却擂得像战鼓。
父母身体还好吗?
他们看到自己这个失踪了一年多的儿子,会怎么想?
自己该怎么解释?
他第一次尝到“近乡情怯”四个字的重量。
胸口闷得发慌,连抬手推门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木门被从里拉开。
齐恩泽穿著洗得发白的一身褂子,裤脚卷到膝盖,手里攥著把耙子,看样子是要去后院打理菜畦。
他精神头不错,原本斑白的头发现在几乎全黑,甚至气血充盈,像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
四目相对的剎那,时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齐恩泽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里先是茫然,隨即炸开难以置信的光。
手里的耙子“噹啷”一声掉在青石板上。
他就那么站在门內,嘴唇动了动,像有千言万语要涌出,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只有眼角的皱纹在微微抽搐。
齐藤一看著父亲僵在原地的样子,鼻子突然一酸。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脸颊的肌肉有些僵硬,最终只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爸,我回来了。”
…………………
东南亚的午后,毒日头烤得空气发颤。
燃烧后的別墅只剩下焦黑的断梁,杂草丛生,这个代表死亡的地方,现在已经成为了鸟兽的乐园。
零点站在別墅边缘,利用红炎溶解了废墟,三具尸骨被他小心地捧出来。
两具成人的骸骨,已经被破坏地不成样子。
而那具十二三岁少年的尸骨更纤细,尸骨散乱,显然遭受了爆炸的摧残。
他把尸骨拼接好后,並排放在早就挖好的土坑旁。
零点一铲一铲地填土,睫毛上落著灰,却连眨眼都很少。
土坑填平的时候,地面微微隆起一个小丘。
他取出那块墓碑,青灰色的石面上没有刻字,只有他用匕首划下的三个简单符號。
一个女人的轮廓,一个少年的笑脸,还有一道歪歪扭扭的影子。
墓碑立稳的剎那,他的肩膀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母亲……”
嘆息声轻得被海风捲走,只剩下唇齿间的苦涩。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被仇家杀死的痛苦,他想起了第一次发现母亲被杀父仇人夺取的痛恨。
她对仇人露出的笑脸,深深地刺痛了那时候零点的內心。
她怎么可以那么幸福!!
她怎么可以那么心安理得!
那可是破坏了他们家庭的罪魁祸首啊!
可此刻,那些恨意像被埋进土里的灰烬,风一吹就散了。
“我现在不恨你了。”
他蹲下身,指尖抚过墓碑上少年的符號。
“弟弟。”
“对不起。”
“是我打扰了你的生活。”
他抬起手,血族侯爵血统带来的本质提升,让他的手显得十分秀气,晶莹剔透,不像是一个常年玩枪的杀手。
这双手,扣动扳机时稳如磐石,狙杀过无数目標,但也沾过亲人的血。
眼睛中那代表直死魔眼的绚丽,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
他有些明白了。
这是死亡的本质。
永远的离別。
…………………
不凡弓术馆。
这是当地政府交由铭不凡管理的弓箭馆,用以培养新生的弓箭手,形成全国弓箭手梯队,希望在五年內,撼动韩国在弓箭这门运动上的统治地位。
虽然很大程度上,这是当地政府为了伺候好这尊爷的无奈之举,但不管怎么说,这份工作铭不凡很喜欢。
他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培育孩子上,甚至改掉了酗酒和暴怒的毛病,显得慈眉善目许多。
他此次赶来弓箭馆,是上面有人通知,首都有一位大领导要来调研。
他连忙赶了过来,只要能提升弓箭运动在体育圈地位,他愿意做很多以前不屑一顾的事情。
曾几何时。
他失去了名誉。
失去了家人。
失去了女儿。
失去了一切。
现在不一样了,他女儿是国家射箭中心副主任,很多断联十几年的老朋友都来拜访他,几乎络绎不绝。
不过,在他迈入弓箭馆的第一瞬间,他便僵硬在原地。
他嘴巴张了半天,好久才嚅囁低声著说出两个字。
“小薇……”
嗖嗖嗖——
铭烟薇双目紧闭,一连射出了二十支箭矢。
箭矢几乎同时命中靶场里面不规则摆放的二十个靶子。
她回过头来,平静地看著铭不凡。
“铭教练,这个弓箭馆,办的不错啊。”
铭不凡站在原地,脊背猛地佝僂下来。
他快步跑上前,却在距离她只有五步的时候慢了下来。
“你……你回来了?”
他看著眼前的女儿,嘴唇哆嗦著,喉咙里像堵著滚烫火炭。
那些积压了无数个日夜的话语,关于思念,关於悔恨,关於痛苦,全都堵在舌尖,涨得他眼眶发酸。
最终,他只能挤出一句哽咽:“你……还好吗?”
话音落时,他的膝盖突然一软,若非扶住了墙壁,恐怕早已栽倒。
铭烟薇看著父亲,脸上慢慢绽开一个笑。
那笑容很轻,不像在轮迴世界里那般带著锋芒。
那层女战神的坚硬外壳,终於在此刻裂开了一丝缝隙。
“还好。”
就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捅开了铭不凡紧绷的弦。
噗通——
他再也撑不住,重重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死死抓著自己的头髮,眼泪毫无徵兆地狂涌出来,砸在地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对不起,小薇!!”他的声音混杂著压抑的呜咽。
“对不起……”
“是我没保护好你!是爸爸没用啊!”
他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著女儿,里面翻涌著几乎要將人溺毙的愧疚。
“我不该逼你学弓,不该把你一个人拋下不管!”
“我应该保护你啊!!”
“你受了多少罪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崩溃的哭嚎。
“对不起——!!”
铭烟薇看著父亲哭得像个孩子,那已经在轮迴世界里结痂的伤口,似乎在这一刻被轻轻碰了碰,却没再疼。
她终於彻底释怀了。
对於过去,对於自己。
对於张恆,对於父亲。
对於一切。
她弯下腰,半跪在地上,伸出手,轻轻搂住了父亲颤抖的肩膀。
“没事的。”
她的声音很柔,带著安抚的力度。
“爸。”
“一切都过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