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拱手应下,不顾精壮汉子哭嚎,直接把人拖走了。
顺子坐在车辕上大口刨饭,见刘维森准备上车,于是侧开半边屁股给他让出位置。
刘维森小声道了句谢,掀帘走进车厢,冯绣虎也跟着钻了进去——章管家没来得及拦。
二人相对而坐。
冯绣虎笑着说道:“我还以为刘大善人会不忍心伤人性命呢。”
刘维森无奈一笑:“马先生何必打趣我?我那两名护卫的命也是命,总要有个交代。而且他们出来作恶,早该有暴尸荒野的准备,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无关善恶。”
冯绣虎对刘维森又多了几分好奇。
从第一次听到“刘大善人”这个名号起,冯绣虎就有过许多猜测。
他想过这人可能是个圣母,也想过他或许是个沽名钓誉的虚伪之辈,甚至还往最坏的地方想过——表面上是个光鲜亮丽的大善人,背地里其实无恶不作。
可冯绣虎唯独没有想过,刘维森居然是一个如此正常的——大善人。
冯绣虎好奇问道:“听说你家‘刘大善人’的绰号是世袭的?”
刘维森哭笑不得:“坊间传闻罢了,作不得真。不过我家祖父确实因善举而闻名乡里,为此还得了前朝皇帝御赐的牌匾,现如今还悬于厅堂之上,上书‘义重乡邦’四个字。”
冯绣虎一愣:“前朝的事?这跨度可真够远的。”
“说远也远,说近也近。”
刘维森缓缓摇头:“左右不过是几十年的事,祖父经历了亡国的凄苦,父亲经历了打仗的动荡,我这一代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了。”
“我们刘家自祖父那代起发家,却正值国家气数将尽,各地流民四起。”
“祖父一来是为了保全刘家,二来也确实不忍见到家乡百姓遭难,于是将家财散尽,开设粥厂饭厂,组建护粮队;招募青壮在城内做工,付粮为筹;再联合其他富户,晓之以利害,共办平价粮店,稳定市场;以及散布消息广贴告示,以此安抚民心。”
冯绣虎有些不解:“亡国是不可逆的大势,只凭你祖父一人之力,恐怕难挽狂澜。”
刘维森淡淡一笑:“是这样没错,但祖父的运气尚好,他日夜奔波被人看在眼里,终令神庙动容,城中数家观庙允诺,共同庇护枕丘城不受乱局之祸。”
冯绣虎恍然点头。
“再后来就到了我父亲这代。”
刘维森继续说道:“得益于祖父的余荫,父亲接手刘家后很快便再次发家,并且生意做得比以前更大。”
“可时值大玄初定,律法未明,山中匪寇肆虐,远甚于今,其中更不乏溃军流窜至此,潜逃入山形成的匪兵,因此劫掠之事屡见不鲜,不仅百姓怨声载道,就连商队出行都提心吊胆。”
“于是我父亲决定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祸患。”
“与祖父相同的是,父亲此举既为枕丘百姓,同时也是为了刘家自己。”
“而与祖父不同的是,或许是因为小时候话本看得多了,我父亲更多了几分胆色和侠气。”
“他只带三两随从便进了山,亲自面见各寨匪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