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日本兵驱车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他才鬆了一口气:“老魏,你先把悦剑转移走,儘快,一定要安全。”
“放心吧。
“不过交通站那边转移能力有限,悦剑又有伤在身,如此一来秋妍这边可能要耽误些时日。”老魏道。
——
“一个一个来吧,一切抓紧,剩下的就看天意了。”周乙点头。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老魏拍了拍他的肩。
两人驱车离开。
许忠快步走进了朱毅的办公室:“厅长,不好了,迟,迟玉兰丟了。”
“怎,怎么回事,你別急,慢慢说。”朱毅连忙问道。
“我刚刚去宪兵队要人,武田队长说人被陈景瑜要走了,他派人去討,陈景瑜那边说让宪兵队接走了。
“现在两边正在扯皮呢。”
许忠说道。
“玛德。
“陈景瑜向来跟周乙穿一条裤子,这当口他冒出来要审核案件了,这不明摆著有鬼吗?
——
“武田这个蠢货,肯定让人耍了。
“立即传我的命令,封锁哈尔滨所有交通要道,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迟玉兰。”
朱毅下令。
“厅长,恐怕不行。
“封锁交通得宪兵司令部下令执行。
“另外,陈景瑜是保安局副局长,要想审问他,恐怕得让参谋长出面才行。”
许忠提醒了他一句。
“没错,这帮人胆子太大了,明目张胆的在我眼皮子底下把红票劫走了,真以为我治不了他们是吧。
“哈尔滨是日本人的天下。
“不是他洪家帮的天下。”
朱毅咆哮大吼了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电话飞快的拨通了秦彦三郎的电话:“参谋长,我是朱毅。
“让您失望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发生骇人听闻的怪事————”
待匯报完,朱毅恭敬掛断了电话。
“参谋长怎么说?”许忠问。
“陈景瑜和武田那,他建议走正常程序审讯,由小冢鹿负责。
“参谋长同意封城。
“不过若是按照陈景瑜说的时间,这个点只怕迟玉兰已经出了哈尔滨。
“终究是错过了良机,大意、小瞧了洪家帮的实力啊。”
朱毅很痛心的锤了锤书桌道。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许忠问道。
“別急。
“现在看来这个迟玉兰和周乙的关係,极有可能就是真夫妻。
“周乙走了个老婆,不还有一个老婆吗?
“盯紧顾秋妍和他的女儿,我就不信,他们红票能铁石心肠,不救一张床睡了好几年的女人。”
朱毅不甘的冷笑道。
“厅长分析的极是,我这就让人盯死了顾秋妍。”许忠道。
朱毅摆了摆手,去吧。
然后,他拿起了电话:“喂,周科长,来我办公室一趟。”
很快周乙走了进来:“厅长,你找我。”
“迟玉兰被人劫走了的事,你知道吗?”朱毅问。
“不知,我前面在外边执勤。
“不是,这人不是在医院吗?有人看守啊,怎么还能丟了。”周乙一副奇了怪的样子。
“在保安局让人假扮宪兵,从陈景瑜手里把人要走了。
“我还是低估了红票的手段啊。”
朱毅看著他,嘆了一声。
“如果不把她转移到医院,一直在刑讯室,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周乙有些自责道。
“不能怪你。
“不转移去医院,陈景瑜、武田他们也会来要人。
“这些天大家都心弦紧绷。
“老周啊,今晚你我都可以回去睡个踏实觉了。”
朱毅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朱科长倒是好心態,人都丟了,还能睡的著觉。
“红票敢冒充日本人,还能找到军车、军服,看来这个迟玉兰对他们很重要o
“我们恐怕又错过了一条大鱼。”
不就是互相噁心么,周乙也不惯著他。
“错过就错过。
“我相信,他们一定还会犯错的。
“他们也绝对逃不过我的五指山!”
朱毅盯著周乙,张开五指一握阴戾笑道。
“我也相信。”
周乙笑了笑,转身而去。
1945年7月13日。
日军加速溃败,在关內多处向国军投降。
苏联公开宣布拒绝与日本续约,乘大胜之势,往远东疯狂运兵,大战已然迫在眉睫。
满洲国亦是人心惶惶。
晚上。
周乙拎著公文包,一脸疲惫的回到了家里。
到了楼上。
顾秋妍很有眼力架的打来了热水,帮周乙脱了鞋袜。
“老魏那边有消息了吗?
“今天一天,光看到日军和国兵在换防了,汽车轰隆隆的,我心里慌的很。
“一旦开战,苏联人的坦克、飞机可是不长眼的。”
她迫不及待的问道。
“老魏那边有消息了。”周乙脚泡在热水里,舒服的舒了口气。
“钱和產业,我已经基本上都兑现完了。
“老魏明天会来接你。
“你先走。
“春三这边会乘机掩护我出城,到时候咱们在边境见。”
周乙说道。
“刘妈呢,要不要给她点钱,让她回老家。”顾秋妍说道。
“愚蠢。
“现在外边有很多双眼睛盯著咱们,你又带著孩子,转移目標本来就大。
“刘妈要在这节骨眼上离开,那不正好让人发觉不对劲吗?”
周乙说道。
“也是。
“那听你的。”顾秋妍点头道。
“明天早上,你照旧送莎莎去上学,路上,会有人把跟踪的暗谍引开,到时候你和莎莎去学校,趁机从学校后门走。
“那边有人接应你。”
周乙事无巨细的叮嘱她。
“嗯,我知道了。”顾秋妍道。
“我现在很担心的是,在哈尔滨还有一个奸细,他潜藏了起来,他很熟悉组织的交通运转方式。
“所以现在的每一刻都是在生死间周旋。
“你和莎莎一定要注意。
“记住,如果真出了事,不要慌,我会救你和莎莎。”
周乙说道。
顾秋妍点了点头。
她突然一把从后边抱住周乙,凑在他耳边轻声道:“老周,我和莎莎已经没了平汝,不能再没有你,你一定也要好好的。”
周乙有些猝不及防。
他僵硬的点了点头:“不用怕,我们会在边境重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