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仅仅是寻常的玄甲,而是重甲步卒才穿的步战玄甲,有30汉斤重,有后世的十几公斤重了。
皇甫嵩闻言,面色陡然一紧,直挺挺地看向天子,声音洪亮竟带了几分倔强,道:“平定黄巾之乱,扫荡凉州羌患,国家都未曾言臣老!怎的这才三年,国家便嫌臣老迈不中用了吗?”
“朕何时……”
刘辩略感错愕,隨即笑著摆了摆手,道:“朕怎会嫌弃义真公老呢?只不过是唤一声『老將军』罢了,义真公若是不喜,朕往后不叫便是。”
殿中眾人见皇甫嵩如此纠结於一个称谓,不禁纷纷莞尔,却也有人暗自皱眉,觉得这位老將过於恃功倨傲,失了人臣之礼。
不过刘辩却不以为意,对於皇甫嵩的执拗他也能理解,越是上了年纪的人越是不服老,也越是忌惮一个“老”字。
皇甫嵩今年五十有五,虽仍能上马驰骋,左右开弓,但精力確不如前。
以往他的后將军府仅靠长史梁衍並几名主簿、功曹便能运转自如,轻鬆掌控军队。
近两年却也不得不增募了些年轻属吏,显然也是清楚自身精力的流失,也是为日后北伐鲜卑做准备。
今日他执意披这身沉重步战玄甲,目的也不言而喻,无非是想向天子和群臣证明他宝刀未老罢了。
待眾人落座后,內侍们將一盏盏在冰鉴里冰镇过的酸梅汤发到眾人手中,又一人摆了一盘冰镇果盘,驱了驱赶路的暑气。
见此,刘辩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朕要兴兵,討伐陈国。”
话音落下,殿內气氛陡然一凝。
掌管国家財政的大司农曹嵩闻听天子所言,儘管在见到一眾中军的將军们齐聚时就知晓必有战事,此刻仍忍不住嘴角微抽,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胸口,不禁觉得有些肉疼。
罢了,好歹只是打个区区陈国,而不是北伐鲜卑。
稍定心神,思索了一番后,曹嵩主动答道:“国库尚有79亿钱,夏收方毕,市面上的粮价並不高,近日京畿的粮价约莫是60钱一石,臣需待诸位將军擬定具体方略后,方能估算需粮几何,届时再与粮商议价,尽力压下成本。”
曹嵩话音刚落,司空崔烈已然按捺不住,想起被囚禁的长子,猛地站起身子,额角青筋微凸,几乎是咬著牙迸出话来,道:“刘宠大逆不道,阴养死士,私扩军队,囚禁朝廷派去的国相,擅自任免县令,天子九次召见他入朝覲见,皆称病不朝!此獠……必当生擒,施以车裂之刑,以正天威,以明国法!”
少府丞陈琳面露愤慨,朗声请命道:“臣请为討贼檄文执笔!臣还要在《大汉邸报》上將刘宠逆行罪恶,昭告天下!”
作为最早追隨刘辩的那批元从之臣,陈琳的忠诚毋庸置疑。
或许在处理政务的能力上,他已渐不如钟繇、董昭等同批元从,甚至后来的田丰、荀彧等人都渐渐胜过了他,但陈琳却依旧受到刘辩的重用。
刘辩不仅將监管內帑託付於他,更是连掌管《大汉邸报》的重任也交託到他手中。
无人確切知晓天子私库內帑里究竟有多少钱,但这几年仅仅是茶叶、业及眾多皇室下属的酒肆、食肆等行当带来的暴利……仅仅是从天子令少府上缴朝廷的商业税数目上管中窥豹,这些朝廷重臣们也都认为“富可敌国”在天子身上也许只是对现实情况的真实描述。
“臣今日便去宗谱之中將刘宠除名,並昭告天下废黜刘宠陈王封號。”
宗正卿刘虞此刻亦是面沉如水,对於刘宠的恨意分毫不亚於崔烈和陈琳,好不容易迎来一位圣天子,天下稍得安定,这才安定了两年,你刘宠非要蹦躂出来闹事,搞个“新大汉”?
刘辩听著眾人你一嘴、我一句的慷慨陈词,或愤慨唾骂,或建言献策,脸上缓缓露出满意的神色。
治大国如烹小鲜,但这锅羹汤是他这个天子与在座的群臣一同精心烹飪。
如今正待享用,有条疯狗窜出要掀翻这口锅,还要把灶台都给砸了,谁都不会答应!
所有人都会来打你!
(2534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