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章皇帝也曾巡幸泰山祭祀,並至鲁地曲阜祭孔。
后汉的歷代帝王若非稚子在位,必巡幸地方,至少是巡视过雒阳周边一带。
而刘辩也要借著这一次御驾亲征,带兵巡视途中所经郡县。
不过既然是带兵巡幸,刘辩自然是要做些事情,但这就没必要告知群臣了。
“一如当年討伐黄巾旧事,朕御驾亲征担任主帅,由左武卫將军典君明率左武卫营万人护驾,太尉公隨朕一同缓行巡视地方。”刘辩左手撑在桌案上,指尖轻抵下頜,右手则有节奏地轻轻叩击著桌面,发出篤篤的轻响,道,“义真公以副帅身份行主帅之实,暂赐『汉兴剑』,以中护军之职节制右武卫营万人,中坚营六千人,中垒营六千人,游击营六千人及驍骑营六千人,至於余下还需徵召多少良家子为战卒、辅卒,调配多少粮草、民夫,这些具体事宜,就交由诸卿商议定夺。”
言罢,刘辩双手一摊,身躯微微后靠在玉凭几上,竟真的露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閒神態,放权给了群臣,顺手端起案几上那盏冰镇酸梅汤,悠然地啜饮了一口。
那气定神閒的模样,仿佛即將到来的大战与他无关似的。
但天子这般作態,反倒让群臣不免有些错愕。
本以为天子年轻气盛,这两年来天下大治,天子难免生了些好大喜功的心思,如今看来只是他们多虑了,国家似乎当真意在巡幸,而非逞一时血气之勇。
不过倒也不是刘辩没有什么想法,只是人贵有自知之明。
他又不是某个叫门天子,既然不懂军事,那就学好圣孙別轻易插手,反正眾將指挥得当,大胜而归,武功依旧是天子的。
只是袁滂眉头微蹙,心中仍存著几分疑虑。
天子既要他隨行,却不让他与皇甫嵩一同在前线,反而將他留在身边。
陈国袁氏在陈国影响力之大,丝毫不亚於当年汝南袁氏在汝南郡的影响力,若有他这位陈国袁氏家主出面,许多事或许可事半功倍。
甚至会有不少人愿意倒戈卸甲以礼来降,纵然不能如此,领著族中子弟为大军嚮导亦是帮衬,可为何天子偏偏要將他留在身边?
莫非另有深意?
袁滂抬眼看了看从容饮汤的天子,最终將疑问压回心底。
罢了,他们的这位天子素来极有主见,既已决定,他遵从便是。
而就在袁滂思忖之际,殿中也一时陷入短暂的沉寂,眾人都在思索接下来的部署。
忽然,司徒刘焉转向皇甫嵩,带著几分探究的语气问,肃声道:“义真,你与老夫交个底,如今中军的战力,究竟几何?”
皇甫嵩正为自己只能屈居副帅而暗自鬱闷,闻听刘焉质疑中军的战斗力,仿佛被触及了逆鳞,顿时有些不悦,眉头紧锁,回道:“中军乃某家与董仲颖和卢子乾亲手操练,日日演习战阵,不敢妄称以一当十,但一万左武卫营精锐,若没有三万以上的良家子,绝无可能在野战中与之抗衡!”
刘焉將信將疑,他並非知兵之人,故有此问,但总觉得皇甫嵩有些夸大,言辞间太过维护中军,目光不由投向知兵的卢植和袁滂。
卢植同为三名中领军之一,只是微微頷首,不便自夸。
袁滂身为太尉,名义上的武官之首,自然也时常视察中军的操演,中军几次剿匪行动的战报他也都阅览过,抚须沉吟片刻,向刘焉頷首道:“天下劲旅,可比秦之锐士……不,其精锐程度,犹在昔日秦锐士之上。”
秦锐士再是劲旅,也是因秦的军功爵制和秦人天生的悍勇,但这一支中军人人皆是从头到脚就差武装到牙齿了。
而中军的伙食,更是前所未有,肉蛋奶尽皆供应。
最底层的战卒都按照秩比二百石官秩发放军餉,还有田宅赏赐,以及对军属的补贴,每逢佳节必有恩赐,子弟更是优先录入鸿都门学就学。
装备之精良、待遇之丰厚、训练之严格,皆是旷古未有。
若非是从天子的內帑里出钱养兵,朝廷的財政都会被这样一支劲旅硬生生吃垮了。
但不得不说这也是所有將兵之人最梦寐以求的军队,这样一支战力强大、绝对忠诚,又严格遵从命令的劲旅,能百分之百甚至百分之二百发挥出一位將领的军事指挥能力!
而这样一支旷古未有的劲旅,除非领兵统帅也同样是个旷古未有的无能蠢材,否则袁滂实在是想不到討伐陈国还能怎么输。
至於天子的安危?
若叛军能杀穿前军打到御营所在,那他皇甫嵩也无顏再面对天下人了,还不如直接在中军大帐里自刎归天算了!
(3015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