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镜月宗假婴修士,项元白地位尊崇,远在金丹真人之上,但在真正的元婴真君面前,所谓假婴修士还不如一介金丹天骄值得忌惮。
对此,项元白心中有数。
寧骗白头翁,不欺少年郎。
他的修仙道途已经结束,而宗门內的金丹天骄哪怕突破概率再低,终究有一两分晋升元婴真君的可能,未来成就难料。
“是属下无能。”项元白坦然承认。
为了抓住未来,他在一尊元婴真君面前低头,並不丟人。
“也罢,启动备用的寻踪引,此物虽不及你贴身跟隨精准,但也能確定他的大概位置。”雾海真君沉声道。
“是,属下立刻去办。”项元白连忙应道。
“记住,此事若出现紕漏,你知道后果。”
雾海真君话音一落,水壁上的身影缓缓散去,洞府重新恢復寂静。
“唉。”项元白嘆了一口气,眼神有些发愁。
阵营决定脑袋,哪怕此事太过棘手,他也不得不冒著陨落的风险去办。
好在风险与机遇相等。
此事若能成,他也能从龙登天,抓到那一丝逆天改命,重续道途的机缘。
与此同时,太乙殿。
一道身影悄然出现,藏於阴影之中,躬身一礼。
祝无涯眼眸未抬,语气淡然:“辛玉,那边近来可还安分?”
“回老祖,林副宗主近日深居简出,一直在宗主大殿处理宗务,並无外出。”
祝无涯轻笑一声:“林子墨那小子,做事总是那般滴水不露,不留痕跡。”
这句话听不出喜怒,似褒似贬,辛玉將头垂得更低,不敢开口。
“这般谨慎,这般周全,若不是老夫深知其性格,恐怕也要被他那副『一心为宗』的模样给瞒过去。”祝无涯抬眸,目光望向宗主大殿方向。
“奈何他这等心性与耐性却是用错了地方。”
说到这,祝无涯垂眸,目光落在辛玉身上:“如果把林子墨当成磨刀石,你觉得道子能够过得了林子墨那一关吗?”
辛玉抿了抿唇,斟酌言辞道:“林副宗主算无遗策,道子恐怕会有生死之危。”
“你啊,话总是说一半藏一半,隨时可以改。”
祝无涯笑了笑:“所以你觉得林子墨会贏?”
辛玉沉默了。
如果没有老祖插手,林副宗主想要算计一个金丹真人,失败概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奈何老祖已经有所察觉,林副宗主最终的下场恐怕不太乐观。
见辛玉不答,祝无涯喃喃自语道:“人啊,最难的是知足。”
“水至清则无鱼。老夫其实也蛮赞同林子墨那小子的话,天骄就该有天骄的待遇。
哪怕那小子这些年来贪墨灵石,挪用资源,经手一些不太乾净的交易,老夫也可以视而不见。”
“毕竟一些规矩之外的事情,总有人会去做,拦也拦不住。只是林子墨的手伸得太长了,长到分不清何为宗门利益。”
“在宗门利益面前,一尊元婴真君虽重,但也不是不能捨弃。”
听到这话,辛玉心臟一跳,不敢接话。
老祖隨口一言便可以决定一尊元婴真君的生死,这等话题她哪里敢插嘴,嫌命不够长吗?
“退下吧,林子墨若是敢出手,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属下知晓。”
辛玉躬身一礼,旋即消失在大殿之內。
祝无涯则是缓缓闭上双眸,周身有五行灵雾流转,將其身影遮掩。
另一边,御兽一脉,万兽谷。
御兽大殿。
紫檀木案上,玉简堆积如山。
舒幼坐在主位处理公务,眉宇间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一些严肃与威严。
“稟脉主,玄机殿副殿主,金丹长老云苍求见。”殿外值守弟子躬身通传,语气諂媚闻言,舒幼黛眉轻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很清楚这是下面的人刻意奉承,试图拉近关係的话语。
但舒幼觉得很是刺耳,御兽一脉的脉主只有一人,那便是主君陈子昂。
“记住你的身份,也记住本座的身份。御兽一脉,唯有道子方可称为脉主,你该称本座为副脉主,明白吗?”
殿外寂静剎那,旋即传来殿外值守弟子的跪地声音。
“是,弟子明白。”
舒幼头也未抬:“请云真人入殿。”
一刻钟后,望著云苍真人离去的背影,舒幼心中升起几分恍若隔世的感慨。
世事难料!
当年要不是主君大人力排眾议点將,她现在说不定还在当择月使。
当然,为宗门招收天骄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执掌御兽一脉事务机要对她来说更加海阔天空,就连金丹真人这等她平日需要仰望的存在,如今也能平辈论交,谈笑自若。
一念及此,舒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这份知遇之恩,她定要牢牢抓住,不负主君期望。
就在这时,殿外又响起值守弟子的声音。
“弟子拜见脉主!”
闻言,舒幼黛眉紧锁,只觉得这弟子冥顽不灵,竟敢为了奉承一而再地僭越。
可当她催动神识,却发现殿门之外,值守弟子正躬身对著一道挺拔身影行礼。
见到这一幕,舒幼转怒为喜,快步走到殿门处,对著陈北武深深弯腰,露出一丝雪白饱满。
“舒幼不知主君驾临,未能远迎,还请主君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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