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亲兵这边则仅有几人死伤。
那死士头目萧忠,忽地暴喝一声:“撤退!”
话音未落,他已一个鹞子翻身,跃上一匹落在后面的马。
余下六名死士闻令,两人慌忙上马,四人则窜入道旁山林。
姜念眼疾手快,张弓搭箭,“嗖”的一声,一箭破空,正中一名上了马的死士后心。那人一声未吭,便如断线风筝般栽下马来。而这已是姜念今日射中的第三人了。
此刻御驾安然无恙,而姜念断定,方才那喊“撤退”的壮汉,应该就是这群死士的头目。若能生擒此人,或能揪出今日刺驾的幕后主使。姜念甚至推测,今日这场刺驾的幕后主使,或许便是扬州刺杀袁历的幕后主使。
一念及此,姜念当即翻身上马,朝着萧忠疾追而去。
雷孝臣见姜念单骑追敌,急唤自己的亲信二等侍卫骆英平道:“你快跟上姜念一同追敌!”一则他也已断定骑马逃跑的萧忠是头目,二则他想着不能让景宁帝赏识的民间皇孙姜念出事。
骆英平忙骑马跟上了姜念。
泥泞的官道上,但见四骑前后追逐:萧忠一马当先,其后跟着一名死士,姜念紧追不舍,骆英平又紧随姜念之后。
四匹马的马蹄踏处,皆是泥浆飞溅。
姜念一边策马,一边挽弓,见前面那死士马速稍缓,当即抓住时机,箭似流星,“嗖”的一声,那死士中箭落马。
姜念回首望了眼身后追来的骆英平,指了指地上的死士,大喊了一声:“补杀此贼!”他不知道这名落马的死士是否已死,若未死却不补杀,便可能在背后对他放箭。
骆英平听到了姜念的喊声,也明白了姜念的意思,勒马近前,用弩箭对着地上挣扎的死士补了一箭。这死士登时气绝,一双眼睛则仍瞪得滚圆,似是死不瞑目。
姜念则继续单骑追敌,手持一张好弓。
前面萧忠所骑的虽是好马,怎奈刚经受雨水的官道泥泞,而姜念所骑也是好马,骑术又不比他弱,他甩不开姜念。
待两人距离近些了,姜念张弓搭箭,觑准萧忠的右肩,“嗖”的一箭射去,只是这一箭射偏了。因姜念要生擒萧忠,这一箭射的是右肩,又是在马背颠簸的情况下射出,难度格外大。
萧忠回首,挽弓向姜念还射了一箭,也射偏了。
姜念又挽弓发了一箭,依然直取萧忠右肩。这次倒是射准了,然萧忠机警敏捷,在马背上一个侧身,箭矢堪堪掠过。
萧忠也忙再射姜念,却又偏了准头。
此时二人已出了牛首山地界,来至一处岔路口。萧忠正要拨转马头,姜念觑得真切,抓准时机,第三箭破空而出。
这第三箭,端的好准头,正中萧忠右肩。萧忠吃痛,又兼马匹转向,一个不稳,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在泥水中翻了个跟头。
萧忠怀中有一瓶毒药,他也是一个敢死的死士。他本做好打算,一旦自己遭遇被生擒的危机,就即刻服毒自尽,以免被生擒后严刑拷问。
然此时,他想着追兵只姜念一人,又是个年轻人,便不愿即刻自尽,存了侥幸之心,能活命当然还是活命为好。
正当萧忠这般犹豫之际,忽觉左臂剧痛,却是姜念又一箭射来。
如此一来,萧忠右肩中了一箭,左臂也中了一箭,自然不能使用弓箭了,连从怀中掏那瓶毒药都费劲了。
不得不说,姜念的骑射已属高超,能有这般准头,实属难得。在于他自穿越以来,便在贺赟的指导下,一直勉力习武,尤其是弓箭。而自从他在神京东郊辟了姜家校场,尤其注重练习骑射。
今日这场厮杀,倒显出他骑射的本事来了。
萧忠知道自己已逃不脱了,咬着牙关,忍着右肩上的痛楚,右手颤巍巍抬起,又颤巍巍探入怀中,要取怀中那瓶毒药。
偏生姜念眼明心亮,见到萧忠的举动,登时心知不妙,当即飞身下马,如苍鹰搏兔般扑将过去,恰在萧忠要服毒之际,将萧忠扑倒在泥水中。装着毒药的青瓷小瓶“咚”地摔落在地,毒药倾泻,混着泥水渗入泥土。
姜念膝压萧忠的背,又反剪其双臂,教萧忠动弹不得。
萧忠犹自挣扎,口中还骂出了污言秽语。
姜念却是不慌,也不怕萧忠咬舌自尽。他知道,“咬舌自尽”之说不实,咬舌导致死亡的概率极低。
这时,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骆英平赶到了。
见姜念已制服贼首,比姜念年长了十多岁的骆英平不由赞道:“好身手!”
姜念则急道:“快助我捆了这厮!”
骆英平翻身下马,却未带绳索,灵机一动,解下腰间玉带,将萧忠双手缚在背后。
姜念又细细搜检萧忠全身,连鞋底夹层、衣领袖口都不放过。奈何这贼首身上除却那打翻的毒药,竟未藏得半点凭证。
姜念、骆英平二人,一边牵着马一边押着萧忠沿来路返回,要去与景宁帝会合。
萧忠双臂带伤,行走踉跄,却仍目露凶光。
行不到百步,忽见前方现出一队车马,正是景宁帝一行。
景宁帝乘坐着青布马车,在一群侍卫亲兵的护卫下,快速而来。老国公老武将雷孝臣此刻已不乘车了,持弓骑马护在御驾之侧,显得有些威风。
为防又有死士来袭,景宁帝正准备快速返回江宁城。
御驾渐近,景宁帝掀开车帘,望见姜念安然无恙,还擒得贼首,龙目中顿时精光一闪。
待双方会合,姜念走近青布马车,拱手禀道:“启禀太上皇,臣擒获一名刺客,观其行止,或是此番贼众之首。”
严肃着脸的景宁帝,听到此话,不禁脱口道出一个“好”字。虽即刻又板起面孔,然那一瞬的喜色,却如云破月来,分明可见。
骑着青骢马的戴权,则不由吓得面如土色……
戴权的惊惧表情,恰落在了姜念眼中。姜念眼中精光一闪,又瞬间恢复了平静,心下暗道:“这戴权怎地如此失态?似乎有古怪啊……”
当下用绳索换下了捆绑萧忠的玉带,骆英平忙接过自己的玉带,重新系在了身上。
姜念抬头望了眼天空,似有了雨后放晴的迹象。
众侍卫亲兵簇拥着御驾,车马辚辚,直奔江宁城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