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声兽吼吸引了傅源的注意,就看到山谷外的不远处,树木倒塌,一片狼藉之地,有个老道士正立在那里,似乎在看山谷,又似乎在看傅源。
老道士手中一柄拂尘,尘丝蔓延数丈,缠绕在一头老虎身上。
那老虎身躯健硕,毛发油光水滑,挣扎间泥土飞溅,虎爪不小心碰到倒塌的树木,便如利刃般将树木一分为二。
然而不论老虎如何挣扎,也始终无法挣脱拂尘的缠绕。
傅源看看老虎,又看看老道,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想了想,正要试图上前搭话,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一个年轻的儒生从密林中钻出,腰间挎着长剑,脱口道:“好个大虫!这就是山下村民口中的山君吗?”
老道士终于移开了目光,上下打量着年轻的儒生,开口道:“阁下也是听了传言,上山除妖的?”
儒生拱手行礼,道:“在下姓王,名安石,字介甫,号半山,抚州人士。”
傅源一愣,诧异的看向儒生。
老道士也是如此,面色古怪,道:“莫不是曾作《上仁宗皇帝言事书》的王安石?”
王安石道:“正是!不知道老神仙是?”
老道士道:“贫道紫阳。”
王安石一惊,脱口道:“张伯端?平叔先生?”
老道士点头,道:“你认识我?”
王安石有些尴尬,道:“我曾在台州游历过,听说台州曾有一府吏,精于刑法书算,后来因为一桩刑名案被……”
老道士张伯端淡淡的道:“被贬谪岭南?枉你一身浩然气,这有何不可说的?”
王安石笑了笑,道:“不曾想平叔先生由儒转道,于浩然气中精修一口先天一炁,如今竟精纯至斯,失敬失敬!”
张伯端道:“看你之志,不在天道,此地不详,你还是尽快离去吧!”
王安石的浩然气充斥周身,向外散发,却没有于天地沟通,明显他的“志向”跟天地无关,自然也无法行天地之法。
因为人的性格不同,浩然气也是不同的。
同样的至大至刚,但傅源的浩然气却带着一丝柔弱,因“柔”才能变化,因“弱”才能守中,因此傅源向外散发的浩然气自然而然的与天地相合。
而王安石的浩然气,带着些许的板正,一板一眼,容不得半点出轨,可见他的性格也是如此。
观气即观人。
果然,王安石大声道:“不详?如何不详?区区山君,又能奈我何?”
说着,直接上前,走到老虎跟前,拔出腰间的剑,锵的一声,剑出,顺手一剑便刺下去。
这老虎已然得炁,可以称做“虎妖”,一身皮毛坚硬如铁,寻常人根本伤不到半分,否则也不会在山下闯出偌大的名头了。
但王安石这一剑灌注了浩然气,那剑如热刀入牛油之中一样,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便没入了老虎身躯,由后背刺入,从腹部贯出,剑身甚至没入地面了。
老虎的眼珠子突瞪,口中发出震撼山林的咆哮,咆哮声悠长,等声音停止时,老虎已然没了气息。
张伯端也不禁赞道:“好剑!”
说着,一抖拂尘,延长出去的尘丝从老虎身上脱离,缩回,化作正常长短,被搭在臂弯。
这拂尘,竟是一件法器。
他能捆住老虎,但却没有杀死老虎的手段,正为难着呢。
王安石拔出剑,道:“听说这山中不止这一头妖怪,平叔先生可曾遇见其他的?”
“不曾!”
张伯端摇头,指了指前方,道:“看到那座山谷了吗?”
王安石奇怪道:“有何异常?”
张伯端道:“斡旋造化之地,一切有灵众生,皆可于此得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