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婧怡和张一凡满脸惊喜，两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顾阳，都舍不得眨一下。

顾阳双手插兜，黑色羽绒服下摆随着动作轻晃，目光在三人脸上依次扫过：“先讲一凡，你演的胡小蝶。”

“这个角色的核心是‘沉默的痛’，她不是单纯的受害者，而是被绝望压垮前最后的微光。”

他弯腰捡起片枯叶，捏在指间来回转动，“就像这片叶子，明明还没完全枯萎，却被风雨反复拍打。”

他突然凑近张一凡，压低声音：“当魏莱往你凳子泼墨水时，别只表现害怕。要让观众看见，你眼里有对恶意的不解，有被众人漠视的失望，更有一丝即将熄灭的反抗火。”

他抽出张一凡的剧本，在关键段落画圈：“你站在天台边缘时，身体要微微前倾，不是害怕的颤抖，而是对解脱的渴望。记住，胡小蝶不是被推下去的，她是自己选择了坠落……”

张一凡下意识挺直脊背，喉咙发紧地点头。

虽然没听懂，但感觉顾阳超厉害。

转向张婧怡时，顾阳的神情瞬间冷下来，周身气息都变得压迫：“魏莱，她的坏不是脸谱化的恶。”

他猛地将枯叶撕碎，碎屑随风飘向张婧怡，“她是披着优等生外衣的恶魔，用笑容和家世包装恶意。记住，你每次霸凌别人时，眼神里要有居高临下的快感，却要笑得像在分享果。”

张婧怡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不自觉攥紧剧本。

顾阳突然伸手，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眼尾：“比如现在，我是胡小蝶，你要怎么用一个笑容让我毛骨悚然？”

“啊？这……”

毕竟还是新人，张婧怡试了几次都没能演绎出那种感觉。

“周嘢，你来示范一下！”顾阳突然转头。

“我？！”周嘢杏眼圆睁，粉色围巾随着动作晃出虚影，“演魏莱？我不合适啊……”

她跺了跺脚，却在对上顾阳鼓励的眼神时泄了气，嘟囔着站到张婧怡面前。

“你看过野生动物的眼睛吗？它们在被抓被杀之前，没有表情！”

“周嘢，试着感受一下！”

寒风卷起枯叶擦过脚踝，周嘢突然安静下来。

她垂眸整理了下校服领口，再抬头时睫毛半掩着眼睛，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那笑容甜得像裹着蜜，可眼底却结着冰，像极地荒原上的狼，在撕咬猎物前慢条斯理地舔着獠牙。

张婧怡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红砖墙。

此刻的周嘢明明穿着同款蓝白校服，却仿佛换了个人！

她伸手轻抚张婧怡的脸颊，声音轻柔得像哄小孩：“小蝴蝶，翅膀断了才飞得好看哦。”

尾音还带着少女特有的娇嗔，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咔！”顾阳突然拍手，眼里闪过惊艳的光，“就是这种感觉！笑里藏刀不是皮笑肉不笑，是要让观众看到，这笑容背后藏着吃人的欲望！”

他转头看向还没回神的张婧怡，语气缓和了些，“试着把自己当成操控提线木偶的人，那些被霸凌的同学，不过是你掌心里的玩具。”

“婧怡，你对于这个角色，要有自己的感悟！”顾阳轻轻拍了拍张婧怡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却忽然感觉身后突然有一股杀气袭来，他连忙放下手，装作不在意的说道。

“好的演员，拍戏的时候要有自己的反应！”顾阳微微提高了音量，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因为剧本里面它永远不会写你的反应”

“就比如这一段，警察询问你，你妈妈说你单纯，这时候你的表情应该怎么体现？”顾阳微微俯身，盯着张婧怡的眼睛。

“我……”张婧怡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你应该是脸色平静的，然后在镜头切换的时候露出一个微笑。”顾阳一边说，一边微微扬起嘴角，眼神里透着冷漠和不屑，做了一个示范。

“在这一刻你妈妈说你单纯的时候，这个警察看你，你居然用了这种笑！”顾阳加重了语气，眼神犀利，“可以让观众自己去解读含义！比如你能奈我何？你拿我怎么办？”

“这个笑，对魏莱这个人物，是有预示的！”顾阳直起身子，双手抱胸，“魏莱她死了以后，观众们会觉得她活该。”

“这就是演员，她要靠自己的一个表演，一个表情，让观众相信，这样的人存在是合理的，也是可恨的！”

顾阳微微眯起眼睛，“这样的一个人，她的命运，可能也不会有好下场，就是你活该要这样……”

顾阳话音落下的瞬间，片场的风似乎都停止了。

周嘢仰起脸，望着男友的眼神里裹着化不开的迷恋，唇角不受控地扬起，连耳尖都泛着幸福的红晕。

她悄悄往顾阳身边挪了半步，发梢不经意扫过他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汲取更多属于他的温度。

张婧怡低头盯着剧本上被指甲掐出的月牙痕，喉咙发紧得几乎说不出话。

顾阳示范时扬起的嘴角、眼中凛冽的笑意，像根细针扎进她心里。

她强装镇定地点头，却在抬头时慌忙避开那双深邃的眼睛，耳后根烧得滚烫，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泄露了心底翻涌的情愫。

“顾导，好帅啊……！”

只有张一凡，此时没心没肺一脸崇拜的看着顾阳。

眼中闪烁的光芒，像是追星少女终于见到了偶像般炽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