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宛贵妃看向皇帝。
“爱妃且稍安勿躁。”景泰帝看向刘海淡然问道:“刘海,你怎么看?”
“奴婢思之有两个可能。”刘海起身慢条斯理的答道:“一是裴少卿遭逐至通州后幡然醒悟,浪子回头;二是他本就如此,只是过去有意藏拙。
而奴婢个人则是更偏向于第二种可能,因为哪怕是浪子回头,也绝不会才短短数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景泰帝缓缓点头,紧接着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你说他缘何如此呢?”
“奴婢斗胆说说个人之见。”刘海来的路上就想过这点,“他过去是有意自污,因为威远侯府权势太盛,他这个留京的男丁不宜显得太过出色。
而现在他已经远离京城,广袤天地大有可为,自然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装下去,可随心所欲的一展才华。”
说是留守,其实就是质子。
而裴少卿之所以能出京,是因为纳兰玉瑾年初产下一子,否则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他都根本去不了通州。
“裴卿还上书让朕治他教子无方之罪呢,呵呵,朕看他这不是教得很好嘛。”皇帝拿起裴世擎的奏折皮笑肉不笑,平静之下酝酿着滔天怒火。
刘海知道皇帝在想什么。
无非是怀疑裴家父子演戏。
但他却不这么认为。
便又说道:“据奴婢所知裴少卿的母亲是因他而病故,所以他自幼就不得威远侯所喜,成年后父子之间的情谊更淡薄如纸,这点不像是假的。
是以奴婢认为,京城对他而言是牢笼,但侯府对他而言亦是如此,被逐之通州恐怕就是他自己的选择。”
“哦?”皇帝换了个坐姿,刘海手中掌着暗卫,知道的情报更加准确。
他仔细回想一番,脸上笑容越来越盛,“也就是说朕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威远侯也被他儿子骗了?如此看来这小裴爱卿还当真有点意思。”
“是太有意思了。”刘海附和道。
裴少卿居然演了十几年。
而且是真豁得出去,他干的那些事哪个脑子正常的人敢干出来?但他偏偏在明明理智的情况下干出来了。
可见其胆大包天、心性过人。
宛贵妃俏脸阴晴不定,裴少卿竟是个有脑子的,那他在打死自己侄子这件事上会不会有更深层次的算计?
得尽快去封信给父亲才行。
“朕向来是有功必赏。”景泰帝来了精神,中气十足的说道:“裴少卿杀贼有功,升为靖安卫试百户,封其为平阳县男,食邑三百户,通州百户所的靖安卫赐金银若干,你看着办。
另外,威远侯教子有方,与国有大功,特赐朕亲笔提字“忠勇报国”牌匾一块送往其京城府邸悬于正堂。”
“陛下!”宛贵妃大惊失色,急切的说道:“升裴少卿为试百户已然是破格提拔,又怎能如此草率封爵?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否则朝堂震动。”
大周爵位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等。
对爵位的封赏很克制,所以哪怕是最末等的男爵,那也含金量十足。
就连刘海和小刘子都震惊不已。
陛下未免也太大方了。
不愧是一国之主,魄力十足。
“不必多言,朕意已决!”景泰帝语气斩钉截铁,他对朝堂的把控十分紧密,没人能推翻他的决定,“玄教是我大周心腹之患,小裴爱卿能斩杀开阳圣子意义重大,就合该封爵。”
既然裴世擎和裴少卿父子不和。
那他就要大力扶持裴少卿。
一是落在外人眼里他这是对威远侯府恩宠有加,给裴世擎施压;二是将来消减其兵权时,可以以子制父。
“圣明无过陛下!”刘海弯腰行礼后细声细气的说道:“奴婢立刻派人前往威远侯府、北疆和通州宣旨。”
“还要在邸报上将小裴爱卿的功绩向天下人宣扬。”景泰帝嘱咐道。
刘海答道:“是,奴婢省得。”
“爱妃,英儿看着乏了,你带他去歇息吧。”景泰帝对宛贵妃说道。
宛贵妃就算再蠢也知道这是支自己离开,勉强一笑道:“是,陛下。”
随后起身带着儿子离去。
“刘海,让你的人给朕盯紧裴少卿和裴世擎。”景泰帝冷冷的说道。
刘海立刻应道:“奴婢遵命。”
“方才守门的是谁?”景泰帝问。
不多时,两个小太监便诚惶诚恐的小跑进来伏地跪下,“参见陛下。”
“拖出去杖毙。”景泰帝挥挥手。
两个小太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摁住往外拖,顿时惊慌失措。
“陛下!饶命啊!陛下!”
“陛下!求求您开恩啊!”
景泰帝冷着脸充耳不闻。
宛贵妃来的时候两人没敢拦,也没进来通报,光这两点就死不足惜。
哪怕两人不敢拦的原因是因为他表现得极为宠爱宛贵妃,那也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