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他已奔至村口,结果村口那蔡家酒店也是门户紧闭。
所幸村口还有一颗大榕树,生长了不知多少年,有两三人合抱儿粗,他跑到树下想要攀爬,但却手忙脚乱爬不上去,而身后那女尸已急追而来,无奈之下只能围绕那榕树躲避。
与此同时,酒店之中。
“怎一回事?”
“听说是尸变了?”
“什么?”
一眾住客点起灯火,小心开窗向外望去,只见酒店门前的大榕树下两道身影正在追逐,两人都是一身白素,只不过一个神情惊恐,一个面容扭曲,尤其是那矮瘦的女尸,十指指甲伸得又尖又长,看得人毛骨悚然。
“真是尸变了?”
“还有这等事?”
“莫不是玩笑?”
“你家大半夜的这样玩笑?”
“那怎么办?”
“快跑吧!”
“这大半夜的跑去哪里?”
“我听老人说过,遇到这种事情,只要封好门户,熬到天亮,日头一升它就不行了。”
看著绕树追逐的两人,一眾住户亦是面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
宋文也一派紧张,身边的妻子更是哭诉起来:“我就说不要搬不要搬,你看,这一出门就撞到鬼了,这下如何是好吗鸣吗!”
“闭嘴!”
宋文给她哭得心烦意乱,但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喝骂一声,同时心中暗自祈祷起来:“爹,
您老不是成神了吗,快显显灵救救我们吧!”
“啊!!!”
就在眾人乱作一团之时,那围绕榕树左躲右闪的孝子也耗尽了体力,被那女尸一把抓住右臂,
利爪直接刺入血肉,在臂膀上撕开五道血沟,让他惨叫出声。
眾人心头一跳,更是骇然起来,那女尸却丝毫不顾,隔著榕树拉扯那孝子的手臂,就要將他拖到自己面前。
却不想.—
“嗡!!!”
“噗!!!”
一声翁动,带起一声闷响。
稀疏的月光之下,榕树的阴影之中,一道金光瞬闪而过,隨便一切便归於平静。
那女尸僵在榕树前,一手抱著树干,一手扯著孝子,但身躯已是僵硬不动。
那孝子挣扎了一阵,终是从那利爪之下脱出,但也耗尽了最后的气力,仰头一倒直接昏死在地。
眾人见此,也是若寒蝉,哪怕那女尸已僵硬不动,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反而紧闭门窗,还用家什堵住。
如此这般,不知多久,终见雄鸡啼鸣,天色逐渐照亮。
眾人开窗,小心看去,只见那一身寿衣的女尸,还僵立在大榕树前不动,树下躺著一个人,正是那名孝子,面色惨白,身躯染血,生死不知。
眾人又等了一阵,直至日出三竿,才见一名官差同几名鏢客壮著胆走出酒店。
几人壮著胆来到榕树前,只见那女尸僵立不动,却有一股浓腥恶臭散发,定晴望去竟是其脑颅之后,一个深深的创口流出红白之物。
创口深深,却只一点,似什么利器穿透“这是.”
眾人面面相,皆是一头雾水,最后还是一名鏢客壮著胆子走上前去,仔细观察那名女尸,结果见她眉心也有一道创口,那榕树干上也见一点深痕。
“这是—·箭伤?”
“什么箭?”
“有人拿弓射她?”
“那弓箭在哪里?”
看女尸眉心中的那点深痕,几人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就在此时,宋文领著宋家眾人走出酒店,也奔到榕树前,看那女尸死状,当即拍手言语:“果不其然,果不其然!”
“果不其然什么?”
眾人不解,回头看他。
宋文大笑说道:“昨夜乃我父显灵,以神力诛杀了这头恶鬼,託梦让我前来收尸,如今一看,
果不其然。”
“宋公?”
眾人听此,都是狐疑。
“怎么,尔等不信?”
宋文胸膛一挺:“我父死后成神,如今乃小黄村土地公,此番护我等返乡赴任,遇此鬼怪,大显威灵,若否,谁人能治得了她,还有你们看这伤痕,正是我父神剑所致,不然如何无物残留,还有昨夜那点金光,想必大家都看得分明吧?”
“这”
眾人面面相,已有几分信服,但又不好定论。
就在此时,蔡家村內,一干人等奔出,拿著草叉锄头,正是蔡家村的村民。
他们赶来,见此情形,也是大惊失色,但来不及询问太多,因为那孝子还有几分气息,当即將他抬回救治。
另一边.·
法域之中,庙宇之內。
“多谢宋兄相救,陈仪感激不尽!”
庙宇之內,酒席摆布,蔡家村土地陈仪举起酒杯,向对面而坐的瀋河谢道:“粗茶淡饭,聊表心意,还望宋兄不要嫌弃。”
“哪里哪里!”
瀋河一笑,同样举杯,將那香火所化的酒水一饮而尽。
陈仪起身,给他斟救,同时讚嘆说道:“昨夜多亏宋兄出手,诛杀了那头恶鬼,若是让他跑出村去,茶毒乡里,乃至祸级县府,那我这土地怕是要做到头了。”
瀋河轻笑依旧:“你我同为土地,互帮互助,理所当然!”
“是极是极!”
陈仪连连点头,又给他斟满一杯:“宋兄出手诛鬼,神力定有损耗,我这酒水虽算不得上品,
但也能略微弥补,宋兄多饮几杯。”
话语之间,分外殷切。
没法不殷切,不说昨夜搭救之恩,便是其诛杀恶鬼的手段,就可说明这位新上任的小黄村土地不是寻常人物。
要知道那可是三阶恶鬼,虽为闯入阳世损耗不轻,但到底成功借尸还魂,有了形体寄託,可在人间为祸。
而瀋河与他一般,同为村土地,在法域之外,无主场之利,却有手段干涉人世,诛杀身在阳间的那头恶鬼,这些足可说明,他绝非寻常人物,必定大有来歷。
如此大腿在前,岂有不抱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