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我拜的是我自己

在天道系统走后，李维默默静坐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才去寻找杨戬。

此刻朝阳初升，金光灿烂。

杨戬就这样正迎着朝阳，走入都江堰口的大江之中，用胸膛迎接着天地间的第一缕晨曦。

随着上衣脱去，那一具苍老但是精壮的身躯裸露而出，

李维这才第一次注意到，原来这位三界第一战神的头发都已经一片白，身躯之上也留下了时光侵蚀留下的苍老衰败。

而在衰败之中，还能看到一道道至今无法愈合的恐怖伤口。

杨戬每动一下，这些伤口就会像水蛭一般蠕动起来，撕裂祂的身躯、造成难以形容的痛苦。

但祂似无所觉，就这样一步步走入水中，捧起江水仔细擦拭着自己的身躯，修整着自己的毛发，甚至把胡子都刮掉之后，才将双手伸入江中，缓缓捞起了一堆破铜烂铁。

李维依稀能够看出，那是一件铠甲。

但它早在一次次的战斗中变得残破不堪，也已经没有任何神异，连凡兵都算不上。

但杨戬却无比珍重的将其穿在了身上，然后便站在原地双目紧闭，双掌合十，近乎虔诚的祈祷起来。

【二哥这是在干什么？】

杨戬依旧虔诚的低垂着头，用一种高远缥缈到难以捕捉的声音道：【我在祭拜。】

祭拜？

三界第一战神，连天庭都不敬、连三清都不尊的顶级大罗强者，在去玉虚宫之前竟然还需要祭拜鬼神？

玉虚宫到底有多么让人敬畏和恐惧啊？

李维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命运之声，看着这滚滚长河，有些不解的道：【这世上，难道还有人能保护你我吗？】

【没有！所以我拜的不是人，而是我自己！】

杨戬猛地张开双臂，迎接向了那一轮煌煌大日，眼中露出无与伦比的喜悦和满足。

从当初拜师玉虚宫开始，一直到今日，祂每一日都会虔诚的向自己祭拜，对自己感到由衷的感谢和赞美。

为何？

因为祂从修行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自己有多么恐怖。

不然为何别人看不懂的秘籍祂一眼就能看懂，听不懂的道理祂一想就能明悟，别人战不胜的敌人祂一刀就能砍死？

这一切，

都是源于祂对自己的恩赐啊！

所以祂由衷的感谢自己、崇拜自己、喜爱自己，以及

——敬畏自己！！

啊！！今日的我依旧如此强大真是太好了！

我依旧庇护着我自己、让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让我可以向我的敌人布施恐惧，

我对我是何等仁慈？

何等眷顾？

何等恩宠？

所以，我把“我”当做神一般来崇拜，“我”也会聆听我的祷告，再一次为我斩杀眼前的一切敌人。

杨戬眉心法眼张开，此刻竟感动的喜极而泣般道：【李维你能听到吗“我”现在正在回应我啊！】

滔滔江水之中，并无任何回音，李维的【命运词条】能力也没有触及到任何的异常，

祂可以肯定，三界天地之中没有任何的变化发生。

但不知为何，祂就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像是在杨戬的体内苏醒了过来，像是一只猛兽般扼住了天地人三界的咽喉，让整个世界都为之窒息。

李维吓得触手都钻出来了，忍不住有些艰难的道：【二哥.你现在还好吗？】

【好！前所未有的好，自从封神之后，我的心情就从没有这么好过！】

只要一想起自己即将见到玉虚宫里面的老朋友，见到那些师兄师弟，见到自己的恩师

杨戬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祂们还剩下自己的本性吗？祂们还拥有自己的意志吗？祂们是否还能感受到我所布施的恐惧，是否还能在我的刀锋下感到绝望？

啊！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啊！

于是杨戬就这样穿着破烂的盔甲，从江水之中起身，一步步来到了李维的身边，握住了祂的肩膀。

下一瞬。

杨戬眉心的法眼张开，瞬间锁定了亿万里外的昆仑山洞天，

然后心随眼动，身随心动。

祂和李维的身影就这样穿越了亿万里的距离，直接来到了昆仑山上。

刷、刷。

两道目光就像是探照灯一般垂落，照在了李维和杨戬的身上。

其中一道目光，源自一位浑身蠕动着网线的女性魔神，此刻祂微微躬身道：【后辈魔神暗梵，见过清源妙道显圣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