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轰然爆碎,化作磅礴的魔雾,源源不断地涌入白骨法身之中。
圆真愣了许久,面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大梦般不真实。
所有的愿景和野心,转瞬即逝。
“……”
他面如死灰,原地盘坐,双手缓缓合十。
“善哉。”
云中剑落。
剑气洪流将他吞没。
待尘埃落定,唯余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与此同时,宋宴身后的法身缓缓消散。
呼——
口齿之间,呼吸吐纳逐渐放缓。
这或许不是目前为止宋宴经历过最惊心动魄的厮杀,却几乎是他竭尽全力的一战。
法身、剑阵、剑元、剑气、本命飞剑。
所有能用的手段,在片刻的功夫便尽数打出,目的就是为了以雷霆之势,完全摧毁对方的抵抗。
所幸有惊无险,最终将其斩杀。
那魔道分身消散,禁锢吴果的禁制自然破碎消失,然而她却不敢动弹。
望着宋宴的身形和平静的面容,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原以为是一场山穷水尽的恶战,甚至应当是那圆真镇压宋宴的结局。
然而这位宋道友似乎是不愿戏耍缠斗,施以恐怖手段,虐杀了那位“魔道圆真”,随后轻描淡写地斩杀了他。
难以置信。
这真的一个炼气境界的修士能够拥有的战力么?
虽然其所展露出来的气息,还远远不及族中筑基长老的威势,然而那种莫名的压迫感,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炼气便有此般威势,若是筑就道基……
至于那什么魔功不魔功的,吴果现在全然不在意。
对方可是用这门“魔功”救了自己一命。
此乃圣功也!
她两眼放光,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这位宋道友,必须要好生拉拢,日后定然能成为家族的靠山!”
“他才是我吴氏的大机缘!”
……
暖阳洒落,透过院落树的叶,在阁楼铺下细碎的金辉。
山阳别院中。
宋宴坐在王轲的对面,翻阅着一部古旧的道书。
王轲则是拿着一份薄薄的金色书页,在棋盘上落子摆局,时而喃喃自语,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弈道大会的结束稍显匆忙草率。
有人说是那中域来的圆真大师输不起,要对王轲出手,被王轲身边那位同伴一剑斩了。
有人说是魔修借这弈道大会,暗中对吴氏家主动手,被吴氏某位神秘的客卿出手镇压。
风风雨雨,谁也说不清楚。
总而言之,决赛磕磕绊绊一波三折。
但这弈道大会的的魁首,最终还是落在了王轲的头上。
这一点,倒是无人有异议。
“唉。”王轲忽然长叹一声,“真是怪了,这古谱究竟是哪位先贤所留。”
“布局落子,也不像是棋谱啊。”
宋宴是头也没抬,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古籍,让王轲自己一个人发牢骚。
王轲如今的护身禁制,被圆真不知施了什么魔功秘法毁去。
宋宴得尽量保证此人活着到楚都,否则他早就跟梁枫夫妇一起回岚溪洞了。
斩杀圆真所得战利品,宋宴暂时简单的扫了一眼。
这部古籍是其中之一,有详细地介绍关于修士筑基的内容,于是拿来翻阅。
佛门修士所走的路与寻常炼气筑基有些不同,例如佛门境界之中与炼气筑基对应的是“小乘佛法”。
炼气对应的境界两分,唤作粗定、细住。
筑基对应的境界两分,唤作欲界定和未来禅。
圆真搞到这部描述修士筑基的古籍,当然不是为了修佛,想来是为了让他所修的魔功“阴阳禅身”筑基所用。
这书多半来自中域,有许多宋宴从未听闻过的事。
这书中说道,修士铸就道基,因人而异,受到无数因素的影响。
有时心情心境不同,都会影响筑基的结果。
然而,古往今来,有许多修士在成功筑基之后,发现道基之上,会显化某种特殊纹路。
这便被称之为“道纹”。
实际上,筑基显化道纹,与寻常筑基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寻常筑基四平八稳,而道纹筑基有一些特殊的优势与劣势。
这书中举了几个例子。
例如筑基显化一种名为“九黎”道纹的修士,通常骁勇善战,但却易怒易嗔,常受心魔侵扰。
再比如筑基显化“禅那”道纹的修士,修行虚灵宁静,不受侵扰。但却优柔寡断,与人争斗,难以下杀手。
书中举得例子不少,有修行速度更快,但灵力极其浅薄的。
有灵力浑厚,但道基脆弱无比的,等等。
产生这种现象之人,大多都是一些,在修炼的某个方面走极端或者特别突出,特别优秀的。
道纹筑基,其实很难说是好是坏。
毕竟其确实有优势,可劣势也同样明显,有时甚至是致命的。
但是它却莫名其妙地受到许多人的追捧,在寻常修士的眼中,似乎有道纹便是不凡,便是超乎常人。
作为剑宗独苗,宋宴倒是没有在化灵篇中看到任何有关道纹筑基的内容。
看样子这东西对于剑修而言,无关紧要。
将整部道书翻阅完毕,他也算是大致了解了筑基的一些注意事项和流程。
他猜测,之所以化灵篇中对筑基提及很少,主要是因为斩灵种剑之后,剑道之种便是寻常修士的灵根。
那筑基一事便与寻常大差不差,不必专门说明。
原本他对筑基一无所知,自然提心吊胆。
如此一来,宋宴心中倒是安定下来不少。
宋宴将书收起,看向面前仍旧抓耳挠腮的王轲,说道:“弈道大会结束,你也取得了这棋谱,何时动身前往楚都?”
王轲一愣,然后说道:“随时可以启程。”
“那明日便走吧,免得夜长梦多。”
当然了,他说的是落真藤。
“呃,也好。”王轲点了点头。
宋宴长身而起,向院外走去。
他打算临行前去一趟吴氏,此前吴果和戎小蜂两夫妇为报救命之恩,百般邀请,他一直没去。
如今弈道大会诸多事情了解,临行前去一趟告别也好。
只留王轲一人还在对着那棋谱金页喃喃自语。
“这五星捉脉正变明图,怎么看也不像是棋谱啊。”
他整个人向后一躺,借着阳光透过金色书页,似乎还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棋形地、势看来,倒像是风水堪舆之术。”
听闻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宋宴的脚步,猛然一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