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很眼熟,与宋宴在燕国乐将军弥留之地得到的虎符,很是相似。
不过,只有一半儿。
看着这个东西,白将军沉默了片刻,双手在上头摩挲着。
“我这人啊,其实没什么能力。”
“一辈子这点功绩,都是运势使然。”
他忽然坐在了地上,看着虎符,喃喃自语。
“一出生,就赶上了一个,强盛的大秦仙朝。兵强马壮,香火鼎盛。”
“其实谁来当这个将军,都能打胜仗。”
宋宴对于白将军的身份,其实早有猜测,却一直没有求证过。
听闻他如此妄自菲薄,开口说道:“白将军太过自谦了。”
他却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世人都道我擅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哼哼……那怎么可能呢……”
“人家的将士兵马,也不是吃素的啊。”
“能够破韩败魏,接连取胜,皆是计利形势,自然之理,哪里有什么用兵如神的说法。”
“落得这般下场,许是当年长平一役,天怒人怨,遭了天谴。”
“罢了,罢了,此物,便也送你了。”
他大手一招,宋宴乾坤袋中的那枚金红古符,忽然飞出,悬于白将军的面前。
这其中功勋之数,早已超过了一千,古符已经漆黑一片。
黑金两色,倒是与这虎符有些相似。
正这么想着,白将军随手一抹,古符便化作了虎符的另外一半。
啪嗒一声,两半虎符相合。
虎符悬在空中,白将军随手一点,便向他飞来,宋宴双手托住,接在手中。
“拿去拿去。”
末了,白将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院中那把剑,你自行取了,早些走吧,莫要误了我回乡的时辰。”
“哈哈。”
宋宴将这几样东西一一收起,顿了一顿,向白将军作揖,行了一礼。
随后迈步,走出屋内。
“外面的世界,如今是怎样的呢?”
“若能以真实之身,脚踏土地,去丈量四海八荒,一定会很有趣的吧……”
周遭忽然拂过一阵清风,将身后的屋门,轻轻掩上了。
宋宴没有多言,径直来到了那柄池边的环首剑面前。
单手抚上剑柄,轻轻一提,便拿在手中。
正在此时,无数猩红灵光在空气之中凝聚,星星点点落在院中地面上,逐渐形成一座传送阵的模样。
这情形似曾相识。
看来自己和梦蝶,从这里也能离开遗迹。
没工夫在此处炼化,他收起了这柄古剑。
他再次向白将军一揖。
“晚辈告辞了。”
……
燕国军营附近,山巅。
阿元循着宋公子的指引,来到了此处,在那山腹穹隆的附近,便闻到了一股极为浓重的血腥味。
他微微一顿,随后便快步沿着山峦的穹顶,走到了裂口边缘,向下望去。
他看见盛年盘坐在一个传送阵的附近,手中拿着一枚玉牙璋。
在他的不远处,横着四具尸体。
四具尸身死状各有不同,但相同的是,那僵硬的面容,都定格在惊惧恐慌的神情之中。
似乎是在死去的刹那,见到了什么令他们感到惊恐的画面。
感应到阿元的到来,盛年的神识从牙璋之中抽离,抬起头,朝他招了招手。
“来。”
阿元飞身落下,走到了盛年的面前。
“少主……”
“噢,这是四具筑基修士的尸体,赶紧烧了吧,别客气。”
盛年指了指一旁的传送阵:“烧完咱们就走了。”
“是。”
阿元应了一声,便勤勤恳恳开始处理起了尸体。
盛年还想再研究研究这一门刀诀,却忽然一顿,望向阿元忙忙碌碌的背影。
此处上古遗迹,已经没有了外人,倒是一个商议秘事的好地方啊。
他沉吟着,似乎在思考措辞。
等到阿元的尸煞之火,将邬彩蝶等人的尸首烧的干干净净,他才缓缓开口。
“阿元。”
尸傀转过身:“少主,有什么吩咐?”
盛年问道:“你如今的实力如何?”
阿元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
但最终他摇了摇头:“阿元不知该如何判断。”
盛年一愣,似乎反应过来,自己的问法有些太模糊了。
“便告诉我,你如今与什么境界的修士相当就好。”
“嗯,倘若一对一生死厮杀,寻常筑基境后期的修士应当不在话下。”
他说完,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不过,若是像少主和宋公子这般的人中龙凤,天之骄子,那阿元自然是不敌的。”
“哦哟,”盛年有些惊讶:“你几句这马屁,从哪儿学的。”
阿元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虽然戴着面具看不见面容,却也能够瞧出他此时的窘迫。
“好吧。”
盛年点了点头。
尸傀阿元处理好了一切,问道:“少主,都处理好了。”
“嗯,不急着走。”
盛年忽然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地面:“坐。”
尸傀阿元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这是少主的吩咐,他还是照做。
笨拙僵硬的躯体,费了一番功夫,才盘坐下来。
“阿元,你还记不记得,你生前的亲人。”
“?”
阿元浑身一颤,连忙摇头。
“阿元已经不记得了。”
凌乱而破碎的画面,从他那本就不清晰的脑海之中浮现,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
“你在忘忧坊市之前,见过老宋吗?”
盛年目光灼灼。
阿元沉默了片刻,依旧是摇了摇头。
“南山观。”
盛年的口中,不断吐出了几个词汇。
“俞浩,俞莲,吴明。”
“你都不记得了么?”
阿元依旧沉默地摇头。
只是背过去的手,和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
盛年面无表情。
“阿元……”
“你说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