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也没想过真个杀掉欧阳克——陆沉虽然又一次功力大进,自觉对上欧阳锋亦有几分把握,并且也不再怕欧阳锋的毒,可黄蓉却不敢拿他的性命作赌。
只要欧阳克不死,哪怕伤了残了,她也可以请出父亲,叫欧阳锋不敢轻易以大欺小,亲自出手替欧阳克报复。
可欧阳克若是死了,那欧阳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那就谁也猜不到了。
要知道,一个五绝宗师若是不要面皮、不择手段以大欺小、偷袭暗杀,东邪北丐联手,恐怕都未必能护得小辈周全。
所以见到欧阳克跳船逃生,黄蓉也并未仗着水性去追,只笑着说了一句:
“欧阳公子,大家同辈切磋,受些小伤再所难免,你可莫要生气啊!”
“……”
正给姬妾带着游向岸边的欧阳克听到黄蓉喊话,心中好一阵气闷。
但他也知,既然黄蓉是东邪女儿,那陆沉便很可能是东邪弟子。
他辈份虽与两人相当,可年纪却比陆沉黄蓉加起来还大,以大欺小还连连吃亏,此事要是被叔父知道了,他都不知自己会受到怎样的责罚。
有东邪黄药师的面子在,断指之仇,叔父恐怕也不会亲自出手帮他报复,只会让他苦练武功,自己报复回来。
可陆沉那小子分明是个怪物,小小年纪,武功居然……
刚想到这里,他忽然发现带着他游的姬妾,竟是渐渐停了下来。而此时虽已可以望见湖岸,但离岸边也还有十来丈的距离,当下惊声问道:
“你为何停下?”
那姬妾脸色惨白,嘴唇青紫,哆嗦着说道:
“公子,水太冰……我,我没力气啦!”
说完两眼一翻,竟是晕死过去。
“……”
看着这姬妾向着水中沉去,欧阳克心中一阵慌乱,手脚不由自主胡乱扑腾,可身子还是渐渐往湖底沉去。
“完了,我欧阳克今日难道要淹死在这里?”
眼见湖水渐渐没过鼻子,正绝望时,脚尖忽然触到了湖底,欧阳克心中大喜,赶紧抱住那姬妾,借她体重稳住身形,踏着湖底一步步向着岸边行去。
画舫上。
黄蓉赶跑欧阳克,又看向完颜康,笑嘻嘻说道:
“小王爷,我就说你这些天残地缺不靠谱吧?”
见她提剑向着自己走来,完颜康一脸惶恐地看向灵智上人和梁子翁,却见二人方才躺着的船舱地板,不知何时破开了一个大洞,灵智上人和梁子翁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再一瞧女师父,就见那位武功比欧阳克还要高出许多,在他心目中厉害到了极点的女师父,竟不知何时弃了长鞭,双手齐出,九阴白骨爪、摧心掌轮番出手,却也只能在陆沉剑指之下苦苦支撑。
陆沉甚至只用了一只手,就将双手齐出的梅超风打得左支右拙!
咕咚。
完颜康咽了口唾沫,忽地转身冲向一处窗口,试图跳窗逃走。
黄蓉见状,屈指一弹,一枚铜钱咻地射出,噗一声嵌进他膝弯之中,完颜康顿时惨叫一声,扑跌在地。
正要过去先打断完颜康双腿再说,忽听梅超风说道:
“小师妹,你们是师父派来清理门户的么?”
她也听到了欧阳克方才的喊话,知道黄蓉乃是师父的女儿,而陆沉剑指招式亦有几分落英剑法的影子,只怕也是桃门下。
她本就打不过陆沉,此时意识到黄蓉陆沉来历,顿时再无斗志,怅然一叹,停手收招:
“罢了,是我对不住师父,你们取我首级吧!”
老实说,陆沉还没有打过瘾。
梅超风的武功并不比古墓掌门更强,论招式精妙还要略逊一线,但古墓掌门的武功虽精妙,却轻飘飘的没有劲,还特别喜欢一沾即走,对练时根本不与陆沉比拼劲力。
而梅超风的功夫,招招都是狠辣杀招,劲力又大,还一身横练非常耐打。
陆沉与她交手,不仅可以尽情施展,硬打硬碰打得酣畅淋漓,还能借她磨砺自己手上功夫。
只这短短片刻的贴身短打,他自觉手上功夫就长进了一大截。
正因打得太过瘾,他连欧阳克跑路都没在意——以他武功进境之速,任何人,只要在他手下败过一次,以后便永无翻身之机。
欧阳克既已是他手下败将,那便不值一提。而以他今时武功、毒抗,纵然欧阳克叫家长,欧阳锋亲至,他都毫不畏惧,甚至有把握破掉欧阳锋的蛤蟆功。
陆沉很清楚,“蛤蟆功”乃是一门以静制动,以拙胜巧的功夫。
欧阳锋蹲伏蓄力之时,周身密布雄浑内劲,宛若高压电网。蓄力状态下,只要敢碰欧阳锋,蛤蟆功便会应激而发,自动打出排山倒海般的狂暴反击。
因此就连洪七公,都不敢在欧阳锋蓄力之时,用降龙十八掌打他。
只有一阳指加先天功,可以以点破面,击破蛤蟆功。
巧的是,陆沉刚好有一招集中全力,攻击一点的“白虹贯日”……
更巧的是,他的“白虹贯日”至今虽还未练到掌控自如,只是比从前出招一次,就要耗尽全力稍好了一点,如今出招之后,还可保有一成不到的微薄功力,但却已练到了可以“瞬发”,已无需再蓄力发动。
并且他还掌握了剑芒,出剑之时还可催发剑芒。
无需蓄力的“白虹贯日”加“剑芒”,对上最少需要蓄力一刹的“蛤蟆功”……
反正陆沉现在没把握破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打狗棍,也没把握破黄药师的各种奇门武功。
对上一灯的先天功加一阳指,他也没什么把握,可对上蛤蟆功,陆沉觉着,自己恐怕能称“克星”了。
所以欧阳克跑就跑了,陆沉也并不在意。
他甚至有点盼着欧阳克把欧阳锋叫过来,一次解决这个隐患。
可惜。
打得正过瘾,手上功夫正蹭蹭往上涨呢,梅超风却知道黄蓉身份,丧失斗志了……
既如此,陆沉也只好停了下来,明知故问:
“你便是梅超风?陈玄风呢?”
“死了。”
梅超风一脸悲戚:
“十来年前,被一个叫杨康的小孩子杀了。”
郭靖杀死陈玄风的匕首上,刻着“杨康”二字,因此梅超风以为那小孩名叫杨康。
“居然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黄蓉撇嘴轻哼。
她对黑风双煞这两个盗走九阴真经,害她母亲伤神而死的叛逆毫无同情。
此时听说陈玄风已死,没有拍手叫好已是她大发善心了,当即毫不客气地问道:
“九阴真经呢?”
听黄蓉问起“九阴真经”,梅超风略一迟疑,轻叹一声,探手入怀,摸出一副皮革,轻轻摩挲一阵,双手递给黄蓉:
“这是陈师哥的人皮。他为防真经被盗,便将经文刻在了自己身上,他死之后,我把这副人皮真经剥了下来……”
黄蓉本还准备伸手去接,听说这是陈玄风的人皮,顿时一脸厌嫌地缩回了手:
“暂且由你保管。等回到桃岛,你亲自把它交给我爹。”
至于真经上的功夫,需要时,可以叫梅超风拿出来摆桌上摊开,她和陆沉隔空阅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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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