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固然能查到。
杀,也能够杀一些小卡拉米。
但现在,刺山县有八千人要活命,要脱离大户。
“那你觉得,他就能够把粮食要回来吗?”心月感觉不出来张存是这么有能力的人。
“他。”宋时安笑了,“得活命。”
县衙中。
—
惊魂未定的县令坐在上面,脸色已经是煞白,手还在抖。
而在下面,则是目前县令里的所有官吏。
都尉也匆忙的赶来,站在中间。
此刻的氛围十分凝重。
粮仓空了这事,不是只有县令一个人知道。
每个人基本上都是被裹挟的干了的。
当然,不能说被裹挟,因为每个人都分到了钱。
“宋府君来了的事情,谁要是敢透露一个字,他的全家可都保不住。”
张存开口便是警告。
眾人纷纷点头,不敢有一丝的疑问。
“现在,你们去通知那些大户,就说宋府君已经到达刺山驛站,两日之內便要来县城里,让他们將粮食借给我们,以免府君检查。”扫视著他们,张存提醒的说道,“跟那些大户说,要是此事暴露了,以府君的性格,谁也逃脱不了干係。”
大户们虽然是了钱买粮的,可並不意味这就是合法勾当。
变卖朝廷府库粮食,不说卖买同罪,可总归是与官府做对。
“那把粮食借回来,应付完府君人的检查后——”主薄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办呢?”
“应付府君检查?”县令冷哼一声,严厉道,“那是把府库的粮食重新收回来,为拥护府君的屯田大计。”
“不行的啊!”县尉意识到县令要黑吃黑,连忙的摆手道,“那些大户的粮食若不归还,那到时候他们要是发难—要是再牵扯到其它大人,恐怕会有灭顶之灾啊!”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这种事情,没人敢干。
就举个容易理解的例子。
你是某个县的一把手。
你带著县的所有官员,以及基层gwy,將当地所有地头豪门的家都抄了会怎么样?
没人有这个胆子。
“当时的钱可是发给了你们。”张存道,“你们每个人,都要认缴比当时一倍多的钱来。”
“可就算如此,顶多也只能凑到一半。”主薄心算过后,为难的说道,“也只能补一半的钱给那些大户呀。”
“一半?”张存阴冷道,“按照市价,那些粮食不就只值这些钱吗?”
大户从县衙买的粮食是高价买的。
县衙从大户那里赎回的粮食却是以市价。
最经典的黑吃黑。
俗称,抢劫。
这样的结果便是,每个人都损失了。
除了那些拿大头贿赂的大官。
可是——
“堂尊,这是不行的,这会死人的!”县尉依旧是抗拒。
县令確实是在一县之內至高无上。
可並不意味著他能隨便抢劫,把所有大户都得罪。
“你,你,还有你们。当然,还有我。”
抬起手指,一次次点名后,张存也对著自己点了一下,而后道:“粮食回不来,我们全都得死。”
宋时安和心月出了城后,沿著那一条路折返了。
而在路旁,遇到了那位马氏。
她见到二人后,十分惊讶:“怎的?你俩怎么出来的!”
“我找那县太爷告了宋时安,但人都没见到就被赶出来了,还骂我想蹭饭吃,直接就轰走了。”宋时安解释道。
“那还好——”马氏说道,“你这真算是命大的,那张存平时可没有这么仁慈。”
“是狗官吗?”宋时安问。
“刺山县如此贫穷,那县令自然是狗官。”马氏道,“而且他跟那些大户勾结的事情,也不是没人知道。”
“这样啊。”宋时安道。
“你也別骂宋时安了,其实跟他没关係。”马氏感嘆道,“他或许心是真的好,只是—
太天真了,不知道老百姓到底过得什么日子。”
“连老百姓过什么日子都不知道,那他不是蠢就是坏。”宋时安锐评道。
“你也很年轻,一看就是刚开始穷。”
马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宋时安出生就是盛安的少爷,虽然去边境打了仗,有过一些见闻,可他哪能知道,就在皇城周边,无灾无仗,还有人能被饿死。”
两个人皆沉默不言。
咕咕。
宋时安的肚子叫了。
“小伙子走吧,今天也晚了,就去我家过一晚,吃点东西。”马姐主动拉著两个人往家里带。
“可你家还有粮吗?”心月在意的问。
“先过了这晚再说吧,到时候真断炊了,会有办法的——”相当乐观的说完后,马氏又好奇的问道,“那你们明天打算去哪?”
“建兴。”宋时安道。
“哦,听说宋时安就快上任了。”马氏道,“说不定去到那里,真的能够有粮吃。”
“跟我们一起走吧,带著你们的小孩。”心月道。
“宋时安可能是个好官——”
对此,马氏摆了摆手:“但好官也没办法让每个人吃上粮食。”
心月还想再说些什么,宋时安便转移话题道:“姐,肚子饿了。”
“行,快走吧。
'
就这么,二人去到了马寡妇的家里,吃了些热粥。
与马姐还有几个孩子挤一间茅草屋过了一晚,而后在早上时,在渡口处找了个船夫离开刺山县。
而在今日,各个大户的粮食,也被县衙借了回去,暂且的充实粮仓应付检查。
毕竟宋时安的车队到了驛站这事是真的,没有想真的被他盯上。
不过,宋府君並未驾临县城。
而且,宋时安的车队都离开了驛站,县令依旧没有归还粮食的打算。
终於,在数次的催促后,所有大户都意识到了问题——
“混帐东西!把粮食还回来!”
“什么叫按照市价买回去,我们买粮食的价格可不是这么多!”
“张存,你这是抢劫!你不怕我告到盛安去吗?”
“你这狗官!快出来!”
整个刺山县购买了府库粮食的大户们,带著族人家丁,总计数百人,將县衙索性团团围住。
仅仅只有七八名衙役战战兢兢的守著。
就在这时,县衙的门突然被打开。
然而,五十余名手持刀枪和盾牌的壮丁冲了出来。
见状,大户的家丁族人们都集体后退。
毕竟一般时,县衙的兵器库是不会打开发放给壮丁的。
唯有剿匪,或者镇压民爆。
这时,张存缓缓的站了出来。
“张存!”这时,一个老者直接骂道,“粮食是你卖的,钱也是你贪了,你现在行此等劫掠行径,就不怕我告到盛安?!”
听到这话,张存直接跪下,把他们搞得一愣。
然后,张存便双手抱拳,朝向天边,哽咽的义正言辞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宋府君的屯田大计,骂名就让我来承担吧!”
眾人:“?”
缓缓的,张存起身,抬起手:“打。”
下一刻,包括衙內在內的六十余名持械持盾手下,对刺山闹事大户进行狂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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