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甬道中,墙壁上只掛了几盆精神萎靡的光草。
地穴內空气不太流通,所以各种气味儿混杂在一起,泥土的腥味儿,血腥味儿,还有汗臭味儿和尿骚味儿……全都混杂在一起。
凌小西带她先去了住著伤员的地穴,这个地穴挖的比较大,受伤的族人可以躺著,身下还铺著厚厚的乾草。
不过有些伤势较重,虽然经过简单的治疗,但他们身下的乾草依旧能看到乾枯的血跡。
凌承恩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几个伤势较重的兽人。
很多撕裂伤,不过已经开始癒合。
但因为环境不太好,再加上温度和湿度的问题,不算严重的伤口开始出现化脓的跡象。
“巫医情况怎么样?”凌承恩回头问凌小西。
凌小西唉声嘆气道:“巫医爷爷年纪太大了,给他们治疗完后,就彻底累倒了,现在还没醒呢。”
“行了,別哭,我知道了。”凌承恩起身在她头上拍了拍,又去看过了担惊受怕了两天的族人,安抚好他们后,这才出了地穴,打算去看看白溪的情况。
最近白溪运气实在不好,伤还没好全,结果又被重创了。
她沿著山道往上走,就看到了並肩而来的两兄弟。
“能下床了?”凌承恩看著行动自如,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的白溪,神色讶然。
白溪朝她张开手臂,原地转了一圈:“別听他们瞎说,伤得没那么严重。”
“你打算去哪儿?”
“原本是打算去探望你的,但你既然没什么事,那就直接去毒谷吧。”凌承恩说。
“你想去看那些人的尸体?”
白溪隱约猜到她的想法,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跟著他们去了毒谷,路上简单说了一下昨天的情况。
“昨天偷袭的那批人,確实是南边来的,但应该不是被流放来的贵族。他们的穿著装扮还有整体的气质,都看著不太像长期生活在北荒的兽人,出手极其狠辣。如果不是玉恆牵制住了那些人,伤亡会更大。”
凌承恩疑惑道:“那玉恆呢?他一个人能解决?”
白溪忍不住倒吸了口气,不由感嘆道:“我觉得你有些太小瞧玉恆了,像那样的兽人再来几十个,在他面前也跟待宰的羊羔一样。”
“他应该是把剩下的那些人带走了,肯定是没当场杀掉。”
“被杀掉的那几个,尸体都留下来了。”
“我估摸著,他应该是把那些人打得半死不活,然后带回幽地那边处理了。”
“不过,你们石林那边现如今不太安全,我不建议你把族人现在就带回去。”
大量人手离巢,现在是石林守备最空虚的时候。
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將目標锁定在石林身上的,但对方既然能杀他们一次措手不及,就能来第二次!
凌承恩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很认真地听著白溪的讲述,尤其是关於战斗的详情。
移开了毒谷门口的巨石,凌承恩率先走进了山谷內,看著已经变得光禿禿的黑色土地。
之前比人还高的杂草毒草全都被除掉了,现如今毒谷內被开垦出来,种了一些简单的植物。
十八具尸体就停放在那块平整的土地上,周围撒了驱虫蛇的药粉,四周还放著一种天然的,能够降温的寒石。
石林族人的尸身放在一块,没有辨別出身份的五具尸体,停放在最角落的位置。
凌承恩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那五具尸体,但从五官轮廓来看,眉眼间的折迭度比较低,远没有北荒原土著兽人五官深邃,而且身材也没有他们北方兽人高大健壮,整体看起来偏瘦,身上衣服材料是她完全没见过的,看起来繁复华丽,袖口和脚踝处都做了收紧,穿著很结实的鞋子。
但从外表来看,就能判断出,他们不常化作兽形,通常都是保持人形活动。
南方兽人和北方兽人的差別,一眼就看的出来。
凌承恩从腰后抽出骨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刀划开尸体的胸口。
將已经失去活性的心石剥离出来。
“十二阶土繫心石。”
凌承恩刀尖一挑,那颗黄澄澄的心石就滚落在地。
白青羽也拿著匕首,熟练地將剩下几具尸体心口剖开。
“最低都是九阶。”白青羽看著落在地上的五颗心石,用草叶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液,用水將匕首从头到尾冲洗了一遍,看著这五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低声感慨道,“还真是大手笔,十来个高阶战士。”
“就这实力,足够血洗一个小型部落了。”
凌承恩甩掉了骨刃上的血水,低头沉思著,半晌后问道:“你说,这些人是怎么找上我们的?”
“之前那批去幽地找麻烦的人,不是全被玉恆解决了吗?”
白溪点点头道:“这个我可以保证,一个都没跑。”
“但我不確定,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比较厉害的传讯手段,在人死之前將消息传了出去。”
凌承恩:“玉恆能给他们机会?”
白青羽若有所思道:“如果是他,巴不得那些人將消息传出去吧?毕竟他只想报仇雪恨,能引来更多敌人,对他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凌承恩:“那我们石林就是无妄之灾了。”
但凌承恩觉得不太对劲,从腰间的兽皮袋摸出了叶子,忽然抬头看向白青羽:“雪狼部落那边……我记得,玉恆找过苏惟画,还去过雪狼部落。”
“苏康还活著吗?”
“有没有可能,是他把消息透露给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