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里的袋子往石桌上递了递,脸上堆着客气的笑。
“您认识赵菜不?就是嫁到咱们村没多久,后来又搬走的那个。”
老奶奶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她,手里的豆角还在不停地掰着。
“赵菜?你说的是那个泼妇?”
她顿了顿,啐了口唾沫:“咋不认识,当年在村里闹得鸡飞狗跳的。”
李红梅心里一紧,赶紧蹲下来帮着择菜:“您跟我说说呗,我是她儿子相亲对象那边的,家里人让我来问问她家以前的事儿。”
“你是她亲家啊?那你可是问着人了。”
老奶奶撇撇嘴,显然是对赵菜很有怨言。
“我可听说她这些年在外面混得不正经,倒腾些来路不明的玩意儿。前几年还有外乡人来村里打听她,说买了她的假货,家里人吃坏了肚子住院呢。”
正说着,隔壁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扛着锄头的老汉走了出来。
“三婶子,唠啥呢?”
他看到李红梅,愣了一下:“这闺女面生得很啊。”
“她问赵菜呢,说是李德阳相亲对象那边的。”
老奶奶扬了扬下巴,示意男人说话。
“柱子,你当年不是跟她男人搭过伙吗?你给说说。”
被叫做柱子的老汉放下锄头,蹲在一边卷了支烟。
“赵菜啊,那女人心黑得很,早年间在村口偷偷卖过假种子,好多人种下去颗粒无收,后来她前头那个男人跟她吵翻了,喝农药走了,她就卷着铺盖跑了。”
李红梅的手顿住了,她强压着心里的激动,又问:“那您知道她那会儿跟谁来往密切不?有没有留下啥东西?”
柱子猛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中眯起眼睛。
“好像跟邻村那个光棍二赖子走得近,俩人总在夜里偷偷摸摸地交易,至于东西……她走的时候慌慌张张,好像把一箱子破烂扔在了村西头的旧窑里。”
李红梅谢过两人,把带来的东西留给老奶奶和柱子,自己则往村西头走。
旧窑洞口被杂草半掩着,她拨开齐腰深的蒿草,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借着手电筒的光往里照,角落里果然堆着个褪色的木箱。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泛黄的账本和几张皱巴巴的收据,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些字,还有几个模糊的人名和日期。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李红梅猛地回头,只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拄着拐杖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箱子。
“你是……红梅?”
“我是你二爷爷啊。”
李红梅愣住了,这张脸在记忆深处有些模糊。
小时候回老家,似乎确实有个沉默寡言的二爷爷。
“二爷爷,您怎么在这儿?”
老头咳嗽了两声,往窑洞里指了指:“这箱子是我当年偷偷捡回来的。赵菜当年害了人,我就知道她迟早要出事,特意把这些证据留着。”
她攥着手里的东西,有些警惕。
“这些东西,您愿意给我吗?”
二爷爷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递给她:“这里还有她跟二赖子交易的书信,你都拿去吧。”
“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