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香江资本面对媒体时一个劲的吹嘘“港片屹立不倒”不同，杨授程对港片的现状看得透彻，态度也格外悲观。
“甄子玬？”
吕睿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名字，悄悄摇了摇头。
他可太清楚这位的后续发展了！
前世，甄子玬确实靠几部功夫片火了一阵。
可后来的“戏霸”争议、赵甄骂战、为辱华品牌站台，再加上耍大牌、讲排场的传闻，让他在内地的口碑一落千丈，最后几乎没了主流资源。
要是没有这些幺蛾子，以他的功夫底子，或许真能追一追李连结和成龙的成就。
可他太傲，总把自己当“外来的腕儿”，在需要收敛的内地市场里摆架子、惹是非，栽跟头是早晚的事。
……
一个半小时后，饭局结束。
姜闻喝得醉醺醺的，被助理扶着回了酒店。
韩三坪打了声招呼后，也坐上车直奔家里。
送走两人，杨授程转头看向依旧清醒的吕睿，眼里带着几分期盼：“吕导，现在时间还早，咱们找个地方喝杯茶？”
“行。”吕睿笑着点头，他正有此意。
茶他其实喝不惯，但却很乐意听杨授程聊香江圈子里的内幕。
尤其是那些十多年前的旧事，网上的新闻哪有内部人士说的真切？
茶馆里，茶水刚端上来，见吕睿兴致颇高，杨授程便敞开说了些能讲的内幕：
“刘德哗当年确实经历过胶卷被抢的遭遇，还曾被人拿枪指着进过剧组，那枪手是李连结前经纪人蔡资明派去的……”
他对华盛没什么好感，说起来毫不客气，“蔡资明跟向家一个路子，都是混荷兰那边的。
李连结跟嘉禾闹掰时，他趁机插手上位成了经纪人，还靠人脉逼嘉禾解约，退还了李连结的工资，搞得徐尅的第二部《黄飞鸿》都被迫停拍。
后来，还是吴思沅从中斡旋，两边才达成妥协，让李连结拍完了片子……”
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钱，只要利益谈拢了，事其实好办的很。
“所以蔡资明被枪杀，还是因为太嚣张了？”吕睿追问。
“没错。”杨授程点了点头，“他当时是在自己创办的电影公司门口遭了枪击，当场就没了，李连结得知消息后，吓得回来内地躲了半年……”
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你那时候……”
吕睿接话：“还在上小学。”
“哈哈，那你是真年轻。”杨授程笑着，语气里带着追忆，“我那会刚收购了叶志明的飞图唱片，4年后，也就是你上初中那会，我才正式成立英煌娱乐。”
吕睿顺势夸了句：“杨董这一步步走得倒是扎实，英煌能有今天的规模，全靠你眼光准。”
然而，这话正好戳中杨授程的心事。
他叹了口气，微微摇头：“现在不行喽，英煌娱乐眼下难啊！香江电影市场肉眼可见的走下坡路，我们想全力北上，可内地市场水太深，没个靠谱的伙伴，寸步难行。”
吕睿很沉得住气，继续周旋：“往内地走是对的，顺应趋势总没错。”
“道理我懂，可太难了。”杨授程语气里满是无奈，见吕睿一直不接话，终于忍不住挑明，“吕导，实不相瞒，英煌其实早就想跟睿视界合作了，只是之前总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现在我们正式进军内地，真心希望你以后能多提携一二，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
吕睿见他主动交底，这才笑着开口：“倒是巧了，我最近刚好有个想法，想试试香江市场的水，如果杨董愿意，咱们倒是可以合作。”
放眼香江，他能找到的合适的合作伙伴，也就只有英煌了。
除了中影的关系，还有当初刘艺菲转国籍时，也是杨授程帮的忙，这也是一份人情。
只是，杨授程这会却一脸茫然。
现在香江资本都在尽力北上，吕睿怎么反倒要南下？这是什么操作？
见他还没反应过来，吕睿继续解释：“不是单纯南下，是做内地和香江的合拍片。
我公司里有些新人导演，我想让他们练手拍些小成本片子，两边市场一起上，就算赔了，成本也在可控范围里。”
杨授程瞬间恍然大悟，眼睛一亮，喜出望外：“这个没问题！英煌一定全力支持！
香江这边的宣传、发行、制作资源，我们都能提供，保证给你安排得妥妥的！”
说到这，双方也算是都交了底。
吕睿笑着道：“那这事就先这么定了，剧本还在创作中，等有消息了，我让团队跟你对接。”
杨授程连忙端起茶杯，以茶代酒：“那我先敬吕导一杯，预祝咱们合作顺利！”
“好，合作顺利。”
两人随后又聊了会儿，话题渐渐扯到了4月份的香江电影节金像奖上。
吕睿随口吐槽道：“说起来，金像奖好像把我给拉到黑名单里了，之前几部片子都没动静。”
杨授程哭笑不得：“这也情有可原，毕竟香江圈子里的人见从你这儿捞不到好处，自然就疏远了，奖不奖的，本就是看人情看利益。”
吕睿眼睛一转，追问道：“这么说来，奖该给谁，幕后是有人能说了算的？”
杨授程没明着说，只是笑着打比方：“跟内地的金鸡奖其实差不多。”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吕睿心里吐槽，嘴上却继续道：“这次金像奖，好像有个内地女演员入围了？”
“是有个叫周寻的。”杨授程以为他想帮周寻运作，试探着问：“你跟她挺熟？要是需要帮忙……”
“也不是很熟，反而还有些矛盾，之前注意到提名名单时，我还挺诧异。”
吕睿语气平淡，点明态度，却没多说细节。
不过杨授程却瞬间反应过来，当即表示：“吕导放心，我懂你意思。”
在香江，想办成一件事不容易，但想让一件事办不成，对英煌来说可太容易了。
……
喝完茶，吕睿坐在回程的车里，闭着眼睛，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安排。
他早就打定主意，要给香江那些眼高于顶的资本和圈子一个下马威。
用电影项目抢占香江市场、让他们的项目接连碰壁，无疑是最直接、也最解气的方式。
之前让路旸看港片，其实就是在为现在做准备。
赵朋和申澳目前都是成熟的导演，让他们去干这些事没意义。
但路旸还是个新人，刚好需要试水作品，可以让他去玩一玩。
至于剧本，吕睿心里也有了谱。
别的他不敢说，但把海外优质剧本“汉化”成适配本土市场，绝对是他的强项。
第一个目标，他就瞄准了后世能和《无间道》比肩的韩国电影《新世界》！
提起韩国电影，他心里其实还蛮感慨的。
那边的市场实在是开放得让人诧异，好多极端题材、敏感内容都能拍，几乎没什么限制。
明明经济被几大财团牢牢把控，影视业却能肆无忌惮地抨击财团、讽刺社会阴暗面，也是够神奇的。
而《新世界》的剧本，讲的就是一个本想保持“白”的卧底，在黑暗的帮派环境里，用黑帮的规则和手段挣扎，最后彻底被染“黑”的过程。
这个故事在内地肯定没法拍，题材太敏感。
但稍微收敛下尺度，放在香江拍却完全可行。
港片本就擅长这类黑帮、卧底题材，观众也买账。
而且港片引进内地限制相对也比较宽松，到时多方运作一下，争取在内地上映，又能多赚一笔票房！
当然，这只是附加目标。
他的核心目的还是让路旸练手，这样既能借助香江的资源快速熟悉流程，也能在实战中积累经验，尽快成长起来。
更重要的是，到时候剧组里可以多安排些内地演员、幕后团队，让香江的老资历给他们作配！
想想那些平日里鼻孔朝天的香江从业者，要给内地演员搭戏，吕睿就觉得有趣。
这样肯定能狠狠恶心到他们，也算是一种“下马威”了。
想到这，他甚至已经迫不及待想看那些人抓狂、崩溃、但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