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正一反间，反而将更多人拽进了影院里。
此刻，索尼哥伦比亚。
《绝代艳后》项目组的会议室里正灯火通明，却照不亮在场众人脸上的阴霾。
索菲亚科波拉死死盯着投影幕布上“1435万美元”的首日票房数据，眼睛瞪得滚圆，完全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自己执导的电影的票房成绩！
这数字就像一把钝刀，正反复切割着她的骄傲！
惨！
太惨了！
简直是惨不忍睹！
毕竟在此之前，团队预测的首日票房成绩，最低也不会少于3000万美元的。
可现实却狠狠打了所有人一巴掌，票房不仅直接腰斩，甚至连目标的一半都没摸到！
尤其是当目光扫过隔壁《暮光之城》3679万美元的票房数据时，索菲亚整个人都是懵的。
那部她嗤之以鼻的青春恋爱片，怎么会有这么高的票房？
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该不会是刷票房了吧？
但下一秒，她就把这个念头抛在了脑后。
在北美院线刷票房？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旦被监管部门发现，必然会引来irs的介入调查，到那时光是罚款都能把瑞兴影业给罚到倒闭！
吕睿绝不可能会冒这种风险。
“好了，我们来看看影评数据吧。”一道浑厚的嗓音这时打破了会议室的死寂。
说话的是《绝代艳后》的总制片人弗拉西斯·福特·科波拉，《教父》的导演，同时还是索菲亚·科波拉本人的父亲。
他现在是索尼哥伦比亚制片部门的高级主管，《绝代艳后》这部电影就是他亲手把控的。
众人的目光很快都聚焦到投影幕布上。
然而，一条接着一条的差评，却如同冰冷的海水，将会议室的气氛彻底冻结：
“整部电影就像一场冗长的服装秀，除了华丽的裙摆和珠宝，看不到任何故事内核，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悲剧被简化成了‘公主的奢侈日常’，浪费了这么好的历史题材。”
“索菲亚科波拉完全没抓住人物的灵魂！女主全程木着脸，既没有皇后的优雅，也没有面对革命时的恐惧，仿佛一个穿着古装的现代模特，全程游离在剧情之外。”
“3000万美元投资，花在了服装和场景上，却舍不得打磨剧本？台词空洞得简直让人感到尴尬。”
“把法国大革命背景下的皇后，拍成了美国高中生的公主梦？这种脱离历史的改编，是对历史的不尊重，更是对观众智商的侮辱！”
“对比同期的《暮光之城》，虽然剧情简单，但至少抓住了目标受众，可《绝代艳后》却既想讨好历史片爱好者，又想吸引年轻观众，结果两边都不讨好，成了四不像。”
随着影评滚动，索菲亚的脸色越来越差。
这一刻，她猛地想起了在首映礼上自己对吕睿说过的话。
“我会适当给予你一定生存的空间……”
此刻再来回想，那些话就像耳光一样，狠狠扇在她的脸上，让她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在怀疑，当初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能说出那种蠢话？
这要是下次见了面，还不得被嘲笑死？
“索菲亚？”弗拉西斯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父亲！”
索菲亚猛地抬头，眼眶泛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这次太大意了。”
“……”
弗拉西斯看着低头沉默的女儿，暗自摇头。
他比谁都清楚，好莱坞的票房预测系统从不会出错。
所以，《绝代艳后》的首日票房成绩，就已经注定了它的失败。
这部电影大概率是要赔钱了。
可索菲亚是他的女儿，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承担所有骂名，乃至于断送导演生涯？
那么好，失败后的责任，谁来当？
“当务之急，必须得找个人来承担。”
弗拉西斯在心里默念，目光缓缓扫过会议室里的其他制片人。
他现在需要找一个“背锅侠”，一个份量足够重，又不会影响公司核心利益的人。
卡勒姆·葛林？
不行，他是《哈姆雷特》的制片人，也是公司高管，动他会引发连锁反应。
罗斯·卡兹？
也不行，他是《迷失东京》的制片人，与公司高管关系莫逆。
弗雷德·鲁斯？
更不行，那是他的老友，《教父3》的制片人，多年交情不能毁于一旦。
最后，弗拉西斯的目光落在了会议室最后方、年轻的马特·托尔玛赫身上，然后很快便有了决定。
这小子资历尚浅，虽然参与了几部电影项目，也做出来了一些成绩，但却没有深厚的背景……
弗拉西斯的眼神微微一沉，心里很快有了决定。
“就是他了！”
既能给公司和投资方一个交代，又不会动摇核心团队，更能保住女儿……
至于马特的未来，在索尼哥伦比亚的内部利益博弈里，根本不值一提。
同一时间，二十世纪福克斯这边，《神奇四侠2》项目组的会议室里同样灯光通明。
相较于《绝代艳后》和《暮光之城》，《神奇四侠2》的网络评分还是蛮不错的。
首日票房成绩表现也还行。
2220万美元，比《暮光之城》的3679万美元的一半还要多380万，这个成绩已经是相当……
拉胯！
太踏马拉胯了！
蒂姆·斯托瑞又忍不住开始挠起了自己光秃秃的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他看完《暮光之城》的成片后，觉得那就是一部垃圾电影啊？！
可现在为什么，垃圾突然就成了香饽饽呢？
室内的投影幕布上，此时正投射着多个评分网站对《神奇四侠2》的评价。
其中有好有坏。
“特效比第一部进步很多，超级英雄的出场镜头太震撼了，还有宇宙飞船掠过城市的画面，每一帧都值回票价，爽感拉满！”
“我觉得剧情太套路了，反派动机模糊，主角团除了打戏没别的亮点，明明有四个英雄，却没一个人有清晰的人物弧光，看完就忘。”
“杰西卡·阿尔芭的颜值撑起了半边天！她穿紧身战衣的镜头真的非常惊艳，但戏份被压缩得太厉害，明明是核心成员，却像个工具人。”
“这部电影是魔鬼吗？作为超级英雄续作，完全没突破，既没有深化世界观，也没有带来新的惊喜，感觉就是把第一部的套路换了个反派，看得人直犯困。”
蒂姆·斯托瑞越看越心焦，忍不住转向分析师：
“是不是数据统计错了？我们这可是1.3亿美元的超级英雄大片，怎么可能还不如一部爆米花爱情片？这没道理啊！”
“蒂姆。”制片人凯文·费奇适时插话道，“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暮光之城》同样也是改编自畅销书。
它的青少年粉丝群体规模，并不比《神奇四侠》的漫画粉丝少，甚至更具消费活力。”
这时，前来凑热闹的邓纹迪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好奇：
“但如果我记得没错，这种粉丝向电影，就算首日票房爆发力强，但等粉丝消费完，后续票房下跌也会很夸张吧？”
凯文·费奇点头认同：“的确有这种情况，很多粉丝向影片都会面临‘首周爆、次周崩’的问题。”
“那我们不如再等等看？”邓纹迪笑着提议，“说不定首周末过后，《暮光之城》票房跳水，《神奇四侠2》就能迎头赶上，出现新转机呢？”
凯文·费奇心里瞬间涌上了反驳的话。
在他看来，《神奇四侠2》作为续作，同样依赖粉丝基础，后票房下跌的风险并不比《暮光之城》小。
可在瞥了一眼邓温迪自信从容的神情，并想到她丈夫默多克在传媒界的地位后，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妥协道：
“那就再看看吧，等首周末票房数据出来再说。”
这一等，时间便到了3天以后。
18号一早，好莱坞多家娱乐媒体便纷纷报道出了本周末上映影片的票房成绩。
“由瑞兴影业出品，盖·里奇、哈德维克执导，改编自斯蒂芬妮·梅尔畅销小说的爱情/奇幻题材影片《暮光之城》，北美首周末三天票房报收1.06亿美元。”
“由二十世纪福克斯出品，蒂姆·斯托瑞执导的超级英雄大片《神奇四侠2》，首周末三天票房报收5362万美元。”
“由索尼哥伦比亚出品，索菲亚·科波拉执导的传记题材电影《绝代艳后》，首周末三天票房报收2895万美元。”
这个结果一出，顿时让媒体、好莱坞从业者，以及《绝代艳后》《神奇四侠2》的项目组成员全都傻了眼。
两部电影的首周末票房加起来刚过8000万，竟然还比不上《暮光之城》一部的成绩？？？
索菲亚·科波拉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此刻，她感觉自己耳边仿佛已经响起了吕睿的嘲讽。
那些在首映礼上“留生存空间”的大话，此刻都变成了抽在她脸上的耳光，火辣辣地疼！
而另一边，邓文迪更是再也不敢瞎分析票房走势了。
此刻，即便隔着太平洋，她也深刻体会到了冯小钢那种被“啪啪”打脸的滋味。
痛！
太踏马痛了！
之前她笃定《暮光之城》会“首周爆、次周崩”，可现实却是人家票房一路高歌，自家影片反倒后劲乏力……
“这个华人导演，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
邓温迪揉着太阳穴，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影视行业的判断十分可笑。
但与此同时，她也盯上了吕睿，心里暗自琢磨着，有没有机会跟这位好莱坞金牌制作人合作一把呢？
“要不让章梓怡帮忙介绍一下？她也是混国内影视圈的，想来应该与这位有所交际……”
视线转回上海国际电影节。
冯小钢为了避免被媒体继续追着杀，已经打算开溜了。
哪怕是自己寄予厚望的《集结号》，他也暂时放弃了宣传。
毕竟再留在会场，他只会被记者拿着《暮光之城》的票房数据追问，沦为整个行业的笑话
然而，巧合的是，当他低调地从酒店车库开车离开时，却意外撞见了同样准备偷偷溜走的陈可欣。
两人隔着几辆车子遥遥对视，眼神里满是无奈与狼狈，活脱脱像是一对难兄难弟。
没有寒暄，没有交流，只是各自苦笑一声，便匆匆驾车奔向不同的方向。
此刻的他们，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充满“吕睿阴影”的地方！
而就在同一时间，上海某影院内，一个身材不高的成年男子，却因为差点被售票员当成儿童推荐半价票，从而有些气急败坏。
可当银幕上开始播放《暮光之城》的点映宣传片段时，他却瞬间忘了这点不快，兴奋得连连称赞：
“这运镜！这灯光！这色彩！还有这剧情……简直太有质感了！太精彩了！”
他眼睛死死盯着银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镜头。
津津有味的看完后，他还有些意犹未尽，忍不住琢磨：“这么精彩的电影，我能不能拍出来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
他立刻掏出那台高价从国外定制、印着自己专属名字logo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将刚才从片段里捕捉到的“灵感”一一记录下来。
此刻若是有人凑近看，便会发现他所谓的记录，不过是将《暮光之城》的镜头语言、色彩搭配甚至剧情框架，换了种说法“复制粘贴”到文档里。
正因为经常这么干，导致外界都叫他：郭·拼接大师·小四。
他嘴上当然是从不承认，可手里的笔却诚实得很。
“写书、拍电影这事儿，本来就是文化人的交流，怎么能叫抄袭呢？”
他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在心里为自己辩解着。
“这叫光明正大的借鉴，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创作！”
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倒映出了满是志在必得的神情，仿佛下一个被誉为“票房黑马”的导演，已经非他莫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