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灭梁 复唐
洛阳陷落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伴着秋风的肃杀,迅速传遍天下。
晋阳,通文馆总舵。
李嗣源看着手中那份来自洛阳前线的加急战报,他那张常年挂着伪善笑容的脸上,此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深深的忌惮。
他眼睛眯起,声音干涩:“王彦章的十万大军……竟未能阻其半日?!”
李嗣源此刻只想口吐芬芳,骂一句:“开什么玩笑?”
就算是十万头猪,一个个捆好了,杀也要杀半天吧?
难道后梁的军队就这么不堪一击,还是王彦章这个主帅太过废物?
晋国与后梁接壤,摩擦不断,是极为清楚对方军队的战力的,绝对不弱。
也就是说,是李星云太过厉害!
这让李嗣源不由得想到一个人。
神武天纵,虎牢一战而定乾坤,单骑斥敌胆,双王如羔羊。十日之间,破窦建德三十万雄师,擒王世充洛阳坚城,双枭并缚,天下震动。
唐太宗李世民!
但李星云现在的战绩和那一位比起来,竟不遑多让。
厅堂内,李存忠、李存礼等门主俱在,人人面色凝重,鸦雀无声。
战报上的描述太过骇人听闻,简直如同神话志怪,若非来自多方验证,他们几乎要以为是梁军溃败后的夸大其词。
“大哥,那李星云麾下……究竟是何等怪物?”李存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洛阳城墙坚不可摧,易守难攻,竟被短短半日……不,除去整军备战和接收洛阳的时间,真正的作战时间仅有不到半个时辰,这绝非人力所能为!”
李嗣源猛地将战报拍在桌上,霍然起身,来回踱步,再也维持不住平日里的从容。
“鬼神之军……不死不灭……煞气冲天……”
他喃喃重复着战报中的字眼,眼神闪烁不定,“不良帅他何时掌握了如此可怕的力量?不……不对!”
他骤然停步,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战报明确说,指挥那支军队的,是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将领,而非不良帅,不良帅始终护卫在那李星云身侧!”
李存礼沉吟道:“莫非是不良帅隐藏的底牌?或是那李星云……自有奇遇?”
“李星云……”
李嗣源念着这个名字,语气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审视:“我们之前都看走眼了!都以为他不过是个被不良帅推上前台的傀儡,一个象征性的旗帜。”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回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如今看来,他恐怕才是真正的执棋者,至少,他掌握着足以颠覆棋局的力量,那支军队,只听他调遣!”
想到自己先前还打着坐山观虎斗、趁机渔利的主意,李嗣源背后不禁渗出一层冷汗。
若那支可怖的军队调转兵锋指向晋国,他简直不敢想象那后果。
“大哥,那我们如今该如何是好?”李存忠急切地问道,“梁国看来是大厦将倾了。我们是否要立刻表明态度,全力支持那李星云?还是……”
李嗣源沉默良久,眼中精光闪烁,权衡利弊。
最终,他沉声道:“立刻再备厚礼,不,准备一份重礼,以父王和我的名义,恭贺殿下光复东都洛阳,言辞要极其谦恭,表达我晋国愿效犬马之劳,共襄盛举的决心!”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极其严肃:“同时,传令下去,之前针对潞州的行动计划,全部暂停,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与岐军或不良人发生任何摩擦冲突!违令者,斩!”
“大哥?!”李存忠一惊,“潞州我们谋划已久,眼看就要……”
“蠢货!”
李嗣源厉声打断他,“眼下是什么形势?那李星云锋芒正盛,携一击破城之威,天下震动!此时去触他的霉头,是想让我通文馆步玄冥教后尘吗?”
他压下火气,冷声道:“现在要紧的是撇清观望嫌疑,向他示好,甚至是示弱。我们要让他觉得,晋国是他最忠诚的盟友,最忠心的臣子,至少在他彻底扫平梁国这个心腹大患之前,绝不能让他将目光转向我们!”
李存忠等人闻言,皆凛然称是。
李嗣源望向窗外,他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这大唐,难道真要在那位殿下手中再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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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州皇宫内,朱温的暴怒已近乎癫狂。殿内能砸之物早已化为齑粉,宫人内侍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生怕下一刻帝王的怒火就降临到自己头上。
“废物,王彦章十万大军,洛阳坚城,竟半日告破?那李星云莫非是天神下凡不成?!”
朱温双目赤红,嘶哑的咆哮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还有那支鬼军,到底是什么东西?查,给朕查清楚!”
然而,查清真相已无意义。
岐国联军挟大胜之威,一路东进,势如破竹。梁军闻风丧胆,沿途州县或降或逃,竟不能阻其兵锋片刻。
李星云用兵,奇正相合。
白起所率不死军为天下至锐之奇,摧城拔寨,无坚不摧;岐国大军与不断汇聚而来的不良人及各路反梁义士则为正,扫荡残敌,巩固后方,清剿溃兵。
更令人心惊的是,李星云并非高坐后方,而是每每亲临战阵。
他虽不披重甲,只一袭玄色劲装,但那柄龙泉宝剑所向,剑光流转间,梁军将领竟无一合之敌。
其用兵调度,时而大开大阖,正面碾压;时而诡谲奇变,断粮道、焚辎重,将兵家之法运用得淋漓尽致。
军中渐有流言起,言说这位年轻的殿下用兵之神武,气度之恢弘,隐隐有当年太宗皇帝扫平群雄、定鼎天下时的风采。
尤其是那支唯他马首是瞻、战无不胜的“鬼神军”,更让人将其与太宗麾下百战百胜的玄甲铁骑相联系。
消息传回汴州,朱温由暴怒转为惊惧,困兽犹斗,急令各地兵马回援,甚至不惜从防备晋国的边境抽调军队,试图在汴州城下与李星云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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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州城外,联军大营连绵数十里,旌旗蔽日,士气如虹。
中军大帐内,李星云正与岐王水云姬、袁天罡及一众将领商议攻城方略。
“朱温已是瓮中之鳖,困守孤城。然汴州城高池深,守军亦众,强攻伤亡必大。”水云姬看着沙盘,冷静分析。
李星云目光扫过沙盘上汴州城的模型,手指最终重重一点其核心。
“困兽之斗,最是凶险,亦最是虚弱。其军心已散,民心尽失,所谓城高池深,不过是最后一道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