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崭新的篇章（完）

昨夜，艾尔多伦风雨飘摇之夜。

腥风血雨到来之前。

“埃里安，成为我的神使，乃至从神吧……”

面对这位真神的邀请，埃里安向着面前神灵深深鞠躬，郑重而不谄媚、恭敬而不卑微：

“感谢您的慷慨。”

“登临神座，成为艾尔多伦的守护神，这确实是我梦寐以求的路。我本该直接接受您的邀请。”

“但不巧的是，身为一位充满求知欲的法师，我正好想做一个实验，一个和过去无数次魔法实验并无二致的全新的实验。”

“实验的内容是：”

“一位凡人，能否在不得到其他神灵直接恩赐神力的情况下，登临神座。”

艾恩笑了：

“真是狂妄的野心。众神生而为神。我从来没有听过，有哪位凡人靠自己的力量成为神灵。”

埃里安也笑了：

“那您很快就可以见到了。”

他知道，身为喜好研究和探索的知识之神，艾恩对自己野心勃勃的想法，也必然充满好奇，渴望见证这场伟大实验的结果。

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

“在这个国度，有其他人知道你在进行如此野心勃勃的实验吗，艾尔多伦的王？”知识与预言的女神问。

“有啊。”埃里安说，“我和他约好了，先后成神。”

艾恩释怀一笑：

“以凡人之躯登临神座，真是一个疯狂的实验啊。”

“你是第一个进行如此大胆实验的法师吗？”

“不，我不是。”埃里安说着，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飘过的流云，和下方苍茫的大地：

“我们脚下的这座浮空城，就是这场实验的产物。”

“我只是在走，艾尔多伦历代先辈们未能走完的路。”

艾恩突然心中有所触动，猛然想起了一个事实。

艾尔多伦之所以会建起这浮空城，是因为，最初的人类法师们愚蠢地相信，众神住在高天之上。

于是，愚昧可笑的他们费了两个世纪的时光，建起了这座高天之城，以模仿神的姿态，相信自己将因此成为人类之神。

艾恩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人类之王，你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凡人法师。真没想到，你会把古代艾尔多伦人类的愚蠢尝试，和自己超越时代的伟大实验相提并论。”

埃里安却非常自然地耸耸肩：

“我们都是从愚昧中走来的。”

王望着窗外那璀璨的星空：

“假如有一天，我们登上了群星，也不会忘记，我们茹毛饮血的原始祖先，曾经在某个夜晚短暂仰望星空。”

短暂的沉默。

“这就是凡人的传承吗？从无知愚昧，一步步走向真理。”

永生的神莞尔一笑：

“那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人类之王。”

“身为预言之神，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日精灵之王举行的那场试图抹除人类魔法文明的仪式，会迎来失败的结局。”

“你那些愚蠢又伟大的先辈们，他们的努力不会凭空从历史上消失。”

“刚刚我把氛围渲染得那么紧急，只是想看看，你在这危机时刻，会不会第一时间答应成为我神使的请求，向我求救。”

“没想到，你还是如此坚定地拒绝了。”

“哦对了，我还察觉到了，那位偏执的日精灵之神已经悄悄降下了化身，藏在日精灵的王宫中，想看看仪式能否成功。”

果然，拉克莱斯举行的精灵高等魔法仪式注定失败……

知道这个未来后，埃里安没有任何意外。

就是他早就预见得到的。

“虽然说，这个仪式注定会失败。但只要那位神灵还对人类之国艾尔多伦怀有敌意，这片新生的土地，还会迎来新的灾难。”

埃里安目光投向遥远的西方：

“因此，我不打算坐以待毙。”

“不如，将计就计。”

于是，在那弑神之夜开始之前，人类的皇帝和知识的神灵，共同设计了一场大戏。

……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的确像是你的作风呢，陛下。”古特恍然长叹。

“现在不介意我取悦了一个神了。”埃里安笑道。

“当然不，陛下。”古特笑道，“您带着我们弑杀过一位神灵，哪怕只是化身。”

昨晚，在埃里安陛下的带领下，他亲手击败了儿时的梦魇。

埃里安笑了：

“我想，倘若艾恩只是一个知识渊博的凡人传奇法师。那我和她成为朋友，你肯定不会有意见。”

“但她是一个神，让你难免多想。因为你相信，人类一族是自己的神，不该臣服于任何神灵。”

古特尴尬道：

“是这样的。”

陡然间，古特感觉背后微微发麻，脊髓好像有电流通过。

他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对神灵怀有恐惧的，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长怀这份恐惧的，分明是他自己啊！

他自诩和神一样高贵，却从骨子里畏惧神灵，连神术的治疗都不敢接受，害怕这意味着自己臣服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