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
望着那几乎要扑到脸上的纸钱,镖头只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窜头顶——这怎么不像是在给棺椁主人抛的?怎么感觉是在给他们抛的!?
好在杜鸢的声音也适时响起:
“莫怕,贫道在呢。”
这声音如阳春白雪,径直化开了他们心头那股子惊悚寒意。
且他们更看见,那漫天飞舞,四下飘零的纸钱,居然全都落在了道长身前一步。
而无一片能够越雷池一步。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
杜鸢身前,已是纸钱堆积,白茫茫一片;而其身后,却是纤尘不染,界限分明。
一步之隔,竟是生与死、白与净的鲜明分野!
而镖师们,也在这无形之中缓缓松开了紧握的刀柄。
道长果然道行了得,足以和这邪祟分庭抗礼!
他们更看见,随着漫天纸钱再无一张能前进半寸,
那来势汹汹的白煞竟也随之停滞不前!
这景象令镖师们望着杜鸢的背影激动万分——道长居然仅凭伫立之势,便震慑住了那邪物!
紧接着,他们又听见道长主动朝那东西朗声喝道:
“贫道就在这儿,所以,可敢上前而来?”
这话说的几个镖师越发激动。
喝邪斥祟,何等令人神往?!
他们虽然也有惩恶扬善之时,可往日里对付的几个蟊贼和强人,哪里能和这般真真正正厉害无比的邪祟相比?
就是不知,为何这般邪祟要盯上新娘子一行?
正心潮翻涌之际,眼前景象更令他们胸中气血激荡——道长竟向前踏出一步!!!
常人面对这般骇然的玩意,能够保住性命就已然是天大的幸运。
道长不仅只靠伫立便慑得对方寸步难进。
此刻竟更泰然前行!
这哪里还是对峙?这分明是道长以自身无上威仪,逼那邪物抉择!
一念及此,几人几乎按捺不住想要跟上。
然而瞥见前方厚厚铺陈的纸钱,他们就赶紧熄灭了这点心思。
道长是得道高人,他们几个还是别上去丢人了。
此念方生,他们就兴奋看见那一地白纸居然在道长迈步踩下之前。
无风自动的倒卷了回去!
道长如今是每进一步,那一地白纸就自退一步!
镖师们看得心旌摇曳,激动难抑。
高人,这就是真正的高人啊!
“躲躲藏藏,兜兜转转,有何意思?”
杜鸢背手在后,缓步上前,朗声而出。
那白煞虽然始终未动。
但越发倒卷而起的一地纸钱,却是说明了它们的处境绝非表现这般泰然。
“你猜猜试试,瞻前顾后,难道不觉好生无趣?”
杜鸢已经走过半途。
对方依旧未动,可倒卷而飞的纸钱却是越来越汹涌澎拜,好似大江倒流。
“要贫道说,不若你我就此斗上一场,届时,你便知了我之门庭何处,修为高低。如此不比这畏手畏脚的狼狈像样?”
说到此处,杜鸢更是好笑道:
“还是说,缩了这么多年,终于是把最后一点心气都缩没了?”
此言一出,镖师们只感热血冲顶,几难自持!
虽听不懂道长话中机锋。
但就是觉得这般才是男儿应有之气啊!
杜鸢面上狂傲,心神却如古井凝冰,紧锁对面丝毫异动。
只是这白煞,他如今至少万人加持的道家修为,自称不惧。
可若是对面那个藏起来的老东西,也如弥水之上的两个一般亲自下场。
那怕是就对付不了了。
但他也不怕。一是就之前的蛇妖和狼妖来看,这还不值得对方亲自下场。
二是,就算出了意外,杜鸢也能兜底。
而代价就是,道长的功劳怕又要变成活佛的了.
想到这里,杜鸢心头忍不住浮现一缕杀气。
老东西,你可莫要逼的道爷我出绝招。
不然就别怪佛爷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慈航倒驾,索命梵音!
也正是这一缕几乎无法被人察觉的杀气甫一出现。
杜鸢就赫然看见,对方居然真的倒转离去。
隐隐约约之间,杜鸢似乎还听见了一声气急败坏的——疯子!
信了,他信了!他被自己唬住了!
老东西,你没想到吧!你道爷我真就你看到的这点东西!
不过现在,那就得看你信了多少了!
再就是,对方既然对自己的言语如此反应,那更说明,他此前猜的没错——灵气复苏,亘古归来!
收获颇大的杜鸢颔首停步,背手而笑。
“既然无胆,何必特意赶来露这丑相?”
对方没有在答,只是就连几个镖师都分明瞧出,对方走的比来时快了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