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路途,一天一夜都是出乎意料又彷佛理所应当的平静安稳。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白煞,好似彻底消失,再未出现。
直至远远望见前方矗立的泰安县界碑,紧绷的气氛才彻底松弛下来。
同行的一个镖师突然奇怪说道:
“怪了,按照这边的习俗,新郎官可该估算着时间,早早过来等着接亲了。”
另一人接口道:“许是咱们脚程快,新郎官没料到吧?”
“说得是!”众人纷纷附和。三言两语间,这点疑虑便烟消云散——行程有差,本就是常事。
特别是他们这些走镖的,有时候快上十天半个月都是正常。
只有杜鸢突然对着他们说道:
“没有接亲的新郎官,可不好啊。这样,镖头你和贫道过去知会一声。其余人就先等在这里?”
杜鸢此刻的话,镖师们哪里会反驳?
刚一开口,镖头就赶紧牵来了同伴的马匹道:
“道长,来,上好的河曲马!每日都是精粮伺候,保管跑起来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可杜鸢却是轻笑着摇头道:
“不用,若是好马,你自己骑着便是。”
见杜鸢不打算骑马,还以为杜鸢是不会骑马的镖头当即改口道:
“那我陪道长一路走过去!”
怎料杜鸢反而摇头笑道:
“走过去可就太慢了。所以,你还是骑着马吧。不然,我怕你追不上贫道!”
说罢,杜鸢悠然抬步,向前一踏。
下一刻——
“哎呀!”
众镖师齐声惊呼,个个目瞪口呆!
只因方才还立于他们眼前的道长,竟在抬脚落步的瞬间,便已从原地消失无踪!
“我的老天爷!这,这是什么神通?”
“这怕是真神仙下凡了吧?!”
“哎呦,我有这本事,我不得去朝廷要个国师?”
“嘿?就你那挫样?还国师?道长那是世外高人,不屑红尘俗位。而你,你就算有了这门神通,那也顶多是个给皇上送信的!”
“那也成啊!我专门从岭南给皇上送荔枝,那也比现在这刀口舔血的营生强百倍!”
“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不然呢?我又不是道长那样的高人,能捞着荣华富贵就烧高香啦!”
惊叹、嬉笑、抬杠之声此起彼伏,好一阵子才平息下来。
镖头同样看得瞠目结舌,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手忙脚乱地翻身上马,猛夹马腹就追。
“道长!道长!您等等我啊——!”
他一边扯着嗓子喊,一边伸长脖子往前张望。
好在没跑多远就瞧见了道长的身影。
正欲呼喊,却又见道长一个迈步出现在了百丈之外。
镖头心中对道长的敬畏顿时又深了一层,赶紧咽下到嘴边的话,一咬牙,伏低身子,死命催动坐骑埋头狂追。
一直追到泰安县城门口,才是堪堪追上已经停在这里等候的杜鸢。
刚一下马,不等开口,便听见杜鸢对着他道了一句:
“之后看见什么,你都不要声张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