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景敏锐地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感悟，立即调整呼吸节奏，让灵力按照《九幽黄泉真经》记载的“九幽周天”路线运行。
丹田内渐渐形成奇异景象。
雷灵根在上方如烈日当空，下方却沉淀出漆黑的漩涡。
两者相互排斥又彼此吸引，在交界处迸发细密的灰色电芒。
李云景浑身颤抖，七窍渗出黑血，但嘴角却扬起狂喜的弧度。
他触摸到了生死法则交融的那个临界点。
“静思殿”外，巡逻的牛头阴兵突然驻足。
它抽动鼻孔，铜铃大的眼睛盯着紧闭的木门：“活人的气息里混进了黄泉味？”
“判官大人的客人，少管闲事。”
正要上前查探，却被同伴拉住。
“真他妈的邪门了，这种不死不活算什么？”
牛头阴兵骂了一句，却没有上前观察。
殿内的李云景已进入深层冥想。
他的神识站在第六座白骨门前，门前跪坐着无数透明人影，每个人影胸口都延伸出锁链没入虚空。
“这是……因果线？”
李云景凝神细看，发现锁链上流动着细微的光点，每个光点都承载着一段记忆碎片。
当他的神识触碰其中一条锁链时，陌生的人生经历如洪水般涌入。
垂髫小儿在桃树下埋下装有乳牙的陶罐，弱冠书生金榜题名时研墨的姑娘羞红的脸，古稀老者在雪夜独饮时窗外掠过的白狐……
这些记忆最终都终结于同个瞬间！
冰冷刺骨的死亡降临。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李云景神识剧烈震荡，突然明悟《九幽黄泉真经》中“见众生而死，方知生之可贵”的真意。
第六座骨门无声开启，涌出的不再是死气，而是晶莹的光粒。
这些光粒融入神识，竟让他被阴气侵蚀的经脉开始焕发生机。
现实中的肉身正在发生异变。
李云景的皮肤浮现出诡秘的暗纹，左半身是跳动的雷符，右半身是扭曲的冥咒。
两股力量在膻中穴激烈交锋……
关键时刻，“阴阳宝镜”自动飞出，钻入了李云景的身体之中，悬在他丹田三寸处，散发出柔和的宝光，稳定暴走的能量。
“阴阳宝镜”的生命法则，死亡法则，两种力量，在他的操控下，渐渐形成平衡。
他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不再难受。
而识海之内，李云景已经站在第九座骨门前。
这座门没有恐怖意象，只有简朴的“无间”二字。
当他伸手推门时，整片灰色大地突然塌陷，无数记忆锁链从虚空显现，将他缠绕成茧。
在窒息的压迫感中，李云景听见自己越来越慢的心跳声。
“要死了吗？”
这个念头升起的刹那，“阴阳宝镜”的生命之光，突然大盛。
濒死体验让李云景进入玄妙状态。
他同时看到自己肉身的每个细胞正在衰亡，又看到识海中新生的神识幼苗破土而出。
生死不再是二元对立，而是首尾相连的环形河流。
当这个明悟形成的瞬间，丹田内的雷日与黑漩终于停止对抗，开始如太极图般缓缓旋转。
渐渐的，其他的几种力量，五行，阴阳，混沌，寒冰……，也都交融在了其中。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种护法神，凝集在了金丹的上下四方。
“原来如此！”
一个月后，李云景猛然睁眼，瞳孔左眼紫电游走，右眼黑雾弥漫。
他抬手轻点虚空，指尖同时迸发雷光与死气，两者交织成灰色的崭新能量。
石桌被这道能量击中后，一半化为齑粉，另一半却诡异地逆生长为青翠的树苗。
那些顽固的阴丝不仅不再侵蚀经脉，反而成为新生能量的一部分。
更奇妙的是，当灰芒流过被阴气腐蚀的穴位时，坏死的组织竟重新焕发生机。
这是融合死亡法则后获得的“向死而生”之能。
李云景尝试运转《九天应元雷经》，发现雷霆之力虽然减弱，但每道电弧都缠绕着灰芒，威力反而更胜从前。
他凝视着指尖萦绕的灰芒，这种融合了雷霆与黄泉之力的新生能量在掌心流转，时而化作跳动的电蛇，时而凝成幽暗的雾漩。
他心念微动，灰芒立即分成两股，一道紫电劈开殿内凝滞的阴气，一道黑雾则如活物般缠绕上石凳，将其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阴阳相济，生死轮转……”
李云景喃喃自语，忽然并指如剑点向自己左肩。
那里有一道被阴丝侵蚀最严重的经脉节点，灰芒流过时，坏死的组织如逢春枯木般重新焕发生机。
但紧接着他闷哼一声，右臂皮肤却瞬间干枯皲裂。
新生能量虽然神奇，却需要精确控制平衡。
殿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李云景瞳孔中黑雾流转，视线穿透墙壁看到三丈外蜷缩着几个模糊的影子。
那是被新生能量吸引来的低等游魂，正贪婪地吮吸着从门缝溢出的气息。
更远处，牛头阴兵拖着锁链来回巡视，每走一步都在黑石地面上烙下焦痕。
“看来修炼动静太大了。”
李云景收束气息，背后的太极虚影渐渐隐没。
他检视体内状况，发现原本被阴丝堵塞的经脉此刻泛着金属光泽，如同被幽冥之力重新锻造过。
雷灵根表面蛛网般的阴纹不仅没有削弱其威能，反而让雷霆之力多出几分阴柔变化。
正欲深究，“静思殿”的木门突然被阴风吹开。
幽冥教主站在门外三丈处，腐朽的面皮下透着惊疑不定的神色。
他黑袍下摆沾满粘稠的液体，这次却不是他自己的。
李云景的“造化神目”清晰看到那些液体中挣扎着数十个未消化的生魂。
“你在干什么？”
幽冥教主声音嘶哑，眼神却不住往殿内飘去。
当他看到化为齑粉又重生为树苗的石桌时，鬼火般的瞳孔猛然收缩：“你修炼了我‘幽冥鬼宗’的功法？”
“嘿嘿！”
李云景似笑非笑。
他右眼中的黑雾微微旋转，幽冥教主立即感到神魂一阵刺痛，仿佛被无形的钩锁扯住了命魂。
这是《九幽黄泉真经》中记载的“锁魂术”，一个多月的修炼，李云景已经可以初步的使用。
“可笑啊！”
幽冥教主冷笑一声，“万万没有想到，所谓的名门正道，竟然也会修炼我魔门功法。”
“放屁！”
李云景不屑的笑骂道：“你魔门把神功修炼的不伦不类，走了邪路而已！”
“这门《九幽黄泉真经》乃是死亡大道的最佳功法！”
见幽冥教主要发怒，李云景又道：“大道不分高下，不分善恶，是你们这些魔崽子走了歧途而已！”
幽冥教主脸色铁青，被李云景那句“走了歧途”戳中痛处。
“牙尖嘴利！”
他狞笑道：“今日就让老夫看看，你这‘正道’修士，把我魔门功法练出了什么名堂！”
话音未落，他黑袍猛地鼓胀，无数灰黑色的怨魂从袍袖中涌出，化作一只只利爪，朝着李云景扑来。
这些怨魂皆是他这些年在“轮回司”偷偷炼化的凶魂，每一只都带着撕心裂肺的怨念，专噬修士神魂。
本来判官大人不允许他针对李云景出手，但是李云景偷偷修炼了他们“幽冥鬼宗”的功法，还鄙视他这个一教教主修炼的不得当，这让幽冥教主直接炸了。
欺人太甚，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愤怒！
“冥顽不灵。”
李云景眼神一凝，体内新生的灰色能量瞬间流转。
他并指向前一弹，一道灰芒射出，落在最前排的怨魂身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只怨魂在灰芒中剧烈挣扎，却没有溃散，反而被硬生生压缩成一颗漆黑的珠子，表面还缠绕着细微的紫电。
“这是……”
幽冥教主瞳孔骤缩。
“你的怨魂，倒是不错的养料。”
李云景屈指一弹，那颗珠子飞向幽冥教主，“还给你。”
珠子在半空中炸开，里面蕴含的雷霆之力与死气同时爆发，将后续扑来的怨魂震得魂飞魄散。
“嗯？”
幽冥教主猝不及防，被气浪掀得后退三步，黑袍上多了数道焦黑的裂痕。
“你竟然能操控两种力量？”
幽冥教主又惊又怒，他能感觉到李云景身上的死气纯净度远超自己，甚至带着一丝黄泉本源的韵味。
“不是操控，是融合。”
李云景缓步走出“静思殿”，周身灰色能量缭绕，石桌上的那株树苗在能量拂过的瞬间，竟开出了一朵漆黑的，“就像这生死，本就是一体两面。”
“胡说八道！”
幽冥教主怒吼着拍出一掌，掌心浮现出“幽冥令”的虚影，“接我一掌‘幽冥灭神’！”
漆黑的掌印带着吞噬一切的气息压来，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冻结成黑色冰晶。
李云景不闪不避，同样拍出一掌。
灰色能量在他掌心凝聚成太极图案，与黑色掌印轰然相撞。
“轰！”
气浪以两人为中心扩散，“静思殿”的木门瞬间化为齑粉，长廊上的镇魂幡剧烈摇晃，落下更多的化魂粉。
令人震惊的是，黑色掌印在接触太极图案的刹那，竟如冰雪消融般瓦解，而灰色能量却逆流而上，顺着幽冥教主的手臂蔓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