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波漫不经心地用余光注视着少年,少年一头漂到极致堪称耀眼的白毛张牙舞爪地支愣着。
胸前银色的链子随着挥拳的动作在昏黄的灯光下舞出漂亮的线条,方块因为惯性向上跃动的时候,少年嘴角兴奋地勾着,那双漆黑的眼睛露出天真的残忍又极端的疯狂。
很漂亮,至少顾斐波,很喜欢。
看起来,很自由。
后来顾斐波对这链子印象深刻是在床上。
跟打架时候疯疯的模样截然不同,傅炽在床上总像个闷葫芦,但凡做事都要拉上最厚重的窗帘,连小夜灯都不爱开,只愿在黑夜里用皮肤感触彼此的一切。
喘息,气息,任凭触感在无边漆黑里都被无限放大,然后放纵地溺在□□的沉沦里。
傅炽很克制,也许就是因为他的克制,所以顾斐波总喜欢把人逗出声。
只要控住傅炽的双手,他就捂不住嘴巴,最后只能咬着颈间常年挂着的银牌。
压抑着喉间闷哼的时候,身体分泌的唾液往往会打湿这块金属,等把牌子从口中吐出来的时候,往往都沾染上了身体的热度。
傅炽当年说这是他的护身符,从小到大都没摘过,向来宝贝的紧,没想到既然拆开加装了定位装置,还送给了自己。
顾斐波右手把玩着手里冰凉的小玩意,任血迹脏污它,又用手指精心抹净,指腹传来的冰凉触感似乎能缓解些许伤口愈合时带来的火燎般的疼痛。
细胞在增生,血肉在涌动,顾斐波第一年落入地下城的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缩在一个安全的墙角,看着密密麻麻的肉芽分裂分化繁殖,只有这样他才能切身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身体还在坚持。
算是一个有些神经质的小癖好,但再后来逃入联盟校机甲系,经过足够惨烈的特拉斯特攻防战之后,他就不看了。
吱呀,吱呀,吱呀——
生锈的电梯门在轨道上划开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楼栋里显得分外刺耳。
顾斐波凝神,将银链子放回衣服里,谨慎地走了过去。
只见原本空空如也的电梯轿厢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顾斐波一直注意着电梯,电梯的显示屏并没有过变化,老式的铰链长久未曾维修,一旦运转就会发出不堪负荷的吱呀声,顾斐波确信它停留在这一层根本没有动过。
唯一的入口被顾斐波自己牢牢看守,顾斐波确信自从自己从轿厢出来,电梯门便也再没有打开过。
也就是说这个电梯自从顾斐波出来之后便是一个绝对密室,理论上没有任何人进入,电梯也一直停在这一层,这个盒子是怎么突破顾斐波的视线,凭空进入电梯的的?
顾斐波突然感觉脊背一阵发凉,连着两条深不见底的走廊都像是孕育出了名为恐惧的怪物。